&&&&也说不定是他外孙子。”
江敏挥了把汗,跟老太太道了谢,道:“我去看看。”
结果江敏好不容易在迷宫一样的建筑群里找到C栋,一进门堂就看到了顾子午的背影。顾子午跟顾午的背影也有稍许不同,顾子午的肩颈总是绷得很直,就像个一丝不苟的匠人,顾午的就比较放松,仿佛随时准备跃上滑板,来个高级的障碍跳什么的。
江敏只跟顾午熟,跟顾子午实在是交集不多,虽然他捎过她两程。她在叫不叫住他之间徘徊了下,最后还是轻声叫住了他,因为顾子午一路低头看手机,径直朝前走着,没注意到右手边的电梯。
江敏:“你走过了,电梯在这里。”
顾子午闻声回头,神情略带迟疑地回来,问:“你怎么在这里?”
江敏想了想:“我家访。”
顾子午:“……”
江敏见他不懂,面带局促地继续解释:“我在一个辅导班里当助教。”
江敏跟着前面两手各一只大购物袋的青年进电梯,然后伸手挡住门,等着顾子午进来。顾子午轻轻吐出一口气,收起手机,面不改色地迈入轿厢。
江敏按下自己要去的15楼,问顾子午:“你去几楼?”
顾子午背靠着轿厢,不知道为什么,反应略有些迟钝,他轻咳了咳,道:“17楼,谢谢。”
江敏按下“17”,也不知道再要说什么,轻轻抽了抽鼻子,翻出自己的手机,再度去确认“1503”的门牌号。不出意外,储洲子应该就住C座1503。
电梯徐徐升至十一楼,突然灯灭了,电梯停了两秒,倏地下坠,咔擦卡在了十楼。最先进来的青年愤怒地“卧槽”,反应很快地“哐当”扔了购物袋,立刻按住了所有楼层的按钮和报警按钮,在确定电梯静止不动后,他揭起正在闪灯的对讲机张口就是脏话:“你们大爷的!不是说电梯修好了吗?!没修好?没修好为什么不断电?!没修好你们的警示牌呢?!”
青年结结实实发了好大一通脾气,最后得到了物业信誓旦旦的保证——十分钟内维修人员到位,就十分钟,绑也一定在这个时间内绑来。
青年“啪”地放回对讲机,转头缓了缓情绪,安慰江敏:“姑娘,你不用害怕,电梯老毛病了,我刚刚发飙就是看不上物业那帮人吊儿郎当的工作态度。”
江敏在黑暗里低低应了一声。
青年听到江敏没有任何异状的声音,不由一愣,半晌,道:“姑娘,你的……朋友可能有些情况。哥们儿,你有幽闭恐惧症啊?”
江敏没在第一时间反应过来,她这是第一次经历电梯故障,也正惊魂未定。直到黑暗里响起顾子午低得碎得几乎听不见的“嗯”。她微顿了顿,连忙打开手机的手电筒,灯光乍亮的一刻,江敏看到顾子午正掐着自己的小腿背靠着轿厢蹲在地上,他整个人汗津津的,眼睛里也汗津津的。
江敏把手机往地上一放,伸手就去掰顾子午的手指——她看到他都把自己掐出血了。
“顾子午,流血了,不要掐了!”
顾子午感觉到指间的粘腻了,但他松不了手,他太紧张了,只有源源不断的痛感能让他保持清醒。但江敏实在是太大力气了,硬是一根一根手指给他掰开了。顾子午黑眸里全是水,他就像是个假人,一动也不动地往前望着,仿佛轿厢再稍有点风吹草动,他的心理防线就要崩塌了。他视线的前方,是江敏。江敏不敢移开目光,默默跟他对视。
也不知过了多久,墙上的对讲机再次开始闪灯,青年揭起对讲机跟维修工人对话。江敏不知道维修的过程是什么样的、头顶会不会再有吓人的嘎吱嘎吱的声音、轿厢会不会再次摇晃,顾子午整个身体都在震颤,呼吸似乎也不顺畅,她将他的胳膊折下,做着紧张的深呼吸,几番挣扎犹豫,轻轻拢住了他的肩膀。
电梯门一打开,章章就看到了自己孱弱恍惚的朋友和背影格外高大的隔壁班女同学。一米八四的朋友伏在一米□□的女同学肩上,画面实在是很暧昧很有反差感,但他却没有半点开玩笑的心思,只暴躁地“卧槽”一声,扒开女同学,用最快的速度将朋友拖了出来。
章章用维修工人包裹工具的纸皮给顾子午扇着风,口中迭声道:“老顾,老顾,出来了,没事儿啊,个破电梯,我一会儿就去物业投诉。”
章章的妈妈逛街回来,跟章章说那个老出故障的电梯里,好像困了几个人。章章老神在在,表示肯定不是顾子午,顾子午有轻微的幽闭恐惧症,能走楼梯就绝不乘坐电梯。结果顾子午早就说到楼下了,却一直没来敲门,他心里就有些发毛了——顾子午幽闭恐惧症的表现是,自己一个人绝不单独乘坐电梯,但如果有人陪着,也是能乘坐的,只是出来后情绪会起伏不定。
章章的视线突然被一抹鲜红吸引了,他低头一看,嘴里嘶嘶叫着,仿佛被生生掐出血的是自己:“老顾,你一紧张一生气就掐自己的毛病能不能改改,我回头打听打听,有没有什么戒断疗法、脱敏疗法之类的,全都给你用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