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选取的□□都一模一样的可能性太小,她有理由怀疑苍淮和苍烨其实一直保持着联系。
她去隐阁时经历的那场刺杀,巧合得简直是让她不怀疑是苍淮都不可能,但刺杀她的人却是皇家暗卫,两者一结合,极有可能便是苍淮告诉了苍烨她的事情,苍烨派出暗卫刺杀她。
其实还有另一个微小的可能性,但实在是那种情况微小得可以忽略不计,她选择暂时放下那个可能性,而且就算是那个可能性真的发生了,她也不会有所损失。
苍烨看清玉微眼里对先帝深入骨髓的思念和对自己温润柔和的宠爱,面上浅笑不改,龙袍下握着暖炉的手却扣紧了暖炉上繁复的雕纹,片刻后摇头道:“儿臣也很是思念父皇。”
他把暖炉放在矮桌上,握住玉微的手:“儿臣会一直陪在母后身边,尽孝母后膝下。”
闻言,玉微温和的目光缓缓落在苍烨脸上,须臾,她道:“皇儿有这份心,母后很开心。”似乎想起什么,她又道:“皇儿想好如何安置隐渊了?”
她回京城已是有两三日。回京当日,她便带着隐渊入宫见了苍烨,当时苍烨虽是兴喜她能带回隐渊,但也未曾立刻承诺给隐渊任何官职。
苍烨想起清冷如九天谪仙的隐渊,他没想到玉微竟然真的能把隐渊请来京城,毕竟隐阁一向处江湖之远,不问朝堂事。
他微敛了神色,正色道:“儿臣与摄政王商议后想直接征隐渊为右相。”
隐渊是旷世难遇的人才,多智近妖,更为难得的是他身后没有半分朝堂势力,虽说他是玉微找来的,而且身后有江湖势力,但只要他调用得当,未尝不能借他之手推动大晏更进一步,甚至动摇隐世家族根基。
卧榻之侧,怎容他人鼾睡。没有一位帝王能够忍受得了有超越皇室的势力存在,所有许下的和平,不过是在为将来的称霸做准备,休养生息,厚积薄发。
玉微看见苍烨眼里的野心,目光微微闪了闪,温声细语地道:“隐渊虽好,但却不可过于倚重,帝王之术在与制衡,jian佞与贤臣,其实从来没有清楚的界限。”
她深深地望进苍烨的眼里,“你若是用得好,jian佞也能成为你手中所向披靡的利剑,倘若所判失误,贤臣也可能成为反噬自己的匕首。”
苍烨躬身行礼,低下头时遮掩了眼底的意味不明:“儿臣受教。”
待他再抬头时,眼中只余一片澄澈。
玉微温柔地抚了抚苍烨的脸庞,平静的声音里透着一抹暗沉:“皇儿日后会逐渐明白,帝王这条路,很难走,想要做名垂千古的帝王,更难,孤家寡人绝非笑言,母后别无所求,只希望你能做到问心无愧,无愧于文武百官,无愧于百姓,更无愧于大晏千秋。”
她的身后是白茫茫的雪色,雪色无边,压断青松,她温婉的身影却似乎融进了万里冰雪中,散在千秋山河色中,与大晏千秋同存。
苍烨心间倏然升起一股莫名言状的冷意,似乎是化作坚冰的雪猛然抖落在他心尖,冷彻心扉,痛入骨髓。
他无意识地颤了颤指尖,正欲开口,厌倾温和的声音却是陡然响起:“娘娘,该喝药了。”
玉微的目光淡淡地掠过恭敬低头的厌倾,挥手随口道:“搁在一边罢。”
她赶回京时正值腊月,京中大雪正盛,她受了些寒,委托者的身子本就已经是强弩之末,又受了寒,她在回宫后第二日便病倒了,御医来把脉过后开了些药,由厌倾日日看管。
厌倾担忧地蹙眉,沉思片刻,大着胆子劝道:“娘娘还是趁热服药罢,冬日里凉,若是再搁一会儿,药就凉了。”
她迈着步伐,走近玉微,在玉微面前低下头,将托盘高举过头:“娘娘畏苦,奴婢已经吩咐御膳房备下了腌制的梅子。”
娘娘自打前两日回宫后似乎越发不把自己身体当一回事,连眉目间的笑都比先帝在世时少了许多。
玉微还欲再拒绝,苍烨却是端起了厌倾托盘中的药碗,不赞同地道:“母后怎可这般轻视自己的身子?”
他垂眸看了看手中的瓷碗,眼睑下的棕色眼眸中飞快地闪过一缕凉意,深棕色的药ye盛了整整一碗,根本看不见瓷白的碗底。
玉微转了转手腕上温热的玉镯,淡淡地道:“有些苦,母后只是想放放,等没那么苦再喝。”
苍烨执起调羹,搅了搅热气滚滚的药汁,等热气散去一些后,他盛了一勺药汁,递至玉微唇畔:“现在没有那么烫了,母后可以喝了。”
玉微半晌没有动静,仅是静静地看着苍烨手中的调羹。
厌倾虽是低着头,却似乎感受到了玉微的抗拒,温声劝道:“娘娘,陛下一片孝心。”
玉微浅淡的目光缓缓掠过厌倾,最后落在苍烨身上的明黄色龙袍上,而后她轻启开唇,咽下了唇边的药汁。
深棕色的药汁极苦,药汁甫一入口,玉微便微蹙起眉心,但撞上苍烨期待的眼神时,又强忍着吞咽了下去。
下一刻,唇畔沾染了丝丝甜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