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轻咳一声:“你醒了?”
姬临缓缓坐起身,目光始终凝视在玉微身上,那双狭长的凤眸似乎蒙上了一层似远还近的轻纱,朦胧神秘却又勾人心魂,他低沉的嗓音沉在树叶摇曳的沙沙声里,高低掩映:“嗯。”
玉微迎着他那一双幽深的眼睛,目光不错开一分,深深沉进他的眼底深处,顷刻间,她的脑海中空白一片,完全无法思考,似乎浑身都沉进了千年寒潭之中,被冰封住了血脉。
她立刻垂眸,阖上眼,脑海中的僵硬却似乎依旧缓不过来。
姬临眸光沉沉地看着面前阖着眼,似乎毫无防备的玉微,她的面容清晰地倒映在他眼眸中,皎月的银色在她脸庞上铺洒开来,国色天成。
他眼底翻腾起汹涌的暗色。
玉微察觉到一股莫名的冷意,倏地睁开眼,刻意地躲开了姬临的眼眸,冷声道:“摄政王现在清醒了?”
姬临坠落树前与坠落树后截然不同,若说他身上没有藏着秘密,她根本不相信。现在的姬临更接近她在皇宫中看见的那个姬临。
顷刻之间变得性格迥异,正常人不可能这样,除非是伪装,但姬临没有伪装骗她的必要,那就只剩下一个最可能的答案:姬临是双重人格或者一身二魂。
无论是哪种,她都不关心,因为他与她的任务无关,她现在只想甩掉碍眼的姬临。
姬临听出玉微语气里的不喜之意,缓缓开口:“本王何曾不清醒过?”
平淡无波的语气听不出半分喜怒。
闻言,玉微眯起眼眸,似笑非笑地睨向姬临:“敢情刚才半夜发疯把我吵醒的不是摄政王殿下?”
她语气一转,半是疑惑半是审视的目光梭巡在姬临身上,话语里是完全不加掩饰的质疑:“还是说,摄政王殿下真的有什么不可告人的隐疾?”
姬临云淡风轻地道:“太后娘娘多虑了,本王好得很。”
“好得很?”玉微挑眉嗤笑道,“摄政王的好得很就是随时随地可能会变成完全不同的另一个人?果然是好得很呢。”
姬临并不反驳,只轻笑:“一个人自然不可能只有一种面目,便是娘娘你,不也是与以往有所不同吗?”
闻言,玉微身子顿了顿,而后贴近姬临耳边,低语道:“但哀家可不如摄政王变得多,莫不是有什么妖邪入了摄政王贵体罢?”
她的目光越过姬临靡丽的眼尾,仔细地观察着他的面部表情,不放过一分一毫。
姬临微微眯起那双潋滟的凤目:“娘娘慎言,当心祸从口出。”
玉微后退一步,拉开与姬临的距离,眉眼微微舒展:“摄政王放心,只要你立刻从哀家面前消失,哀家自然不会有闲心关心你如何。”
她站起身:“哀家估摸着,摄政王也不会有闲心一直跟着哀家。”
姬临目光落在玉微轻轻晃动的青色长袍上,没有回答。
玉微却是微低下头,目光落在姬临眉目间:“只要摄政王肯答应,从此以后我们井水不犯河水。”
姬临站起身,微颔首,完美的礼仪让人挑不出分毫差错:“微臣还有要事在身,先行告退。”
言罢,他也不等玉微答应,径直转身离开了。
夜色正浓,他的背影很快消失在疏淡的月色里,连脚步声都在顷刻之间消散。
玉微确定姬临已经走远后翻身上树,躺下去准备继续睡觉。
现在不过才子时,离天亮为时尚早。
只是玉微被时褚吵闹得到底失了三分睡意,野外蚊虫又多,子时已过她却依旧没有睡着,脑海中一片放空,直到耳畔传来窸窸窣窣的细微声响时,她脑海中炸响一片惊雷。
她记起了一直被她忽略的一件事,委托者的武功每逢月圆之夜便会消失,她倏然睁开眼,透过疏疏的树叶望向天上。
上弦月已满。
天空中一轮银白的圆月高挂,柔和的淡光铺洒在树梢,洒落进她眼里,耳畔是不绝于耳的窸窸窣窣声。
玉微阖了阖眼,没有挪动身体,耳廓微动,及至眼前晃过黑影时,她指尖一抖,银针径直没入黑衣人的眉心。
一个黑衣人倒下,玉微立刻翻身坐起,背脊紧紧贴在树干上,目光凝视向传来窸窣声响的方向。
她的听觉比常人更灵敏,听得出来除了那一方,其他方位都没有人,至少在她能听得到的范围没有人,也就是意味着短时间内不会再有其他人。
也许是对她月圆之夜武功会尽数消失的轻视,黑衣人仅有六个。
在第一个黑衣人被她用银针杀死时,其余五个黑衣人立刻从草丛中腾空而起,五个人的排布似一张密不透风的网,四面八方地朝她扑来。
银色的月光下,泛着冷意的刀锋划破空气,锋芒凌厉,径直朝玉微劈去。
玉微指尖抖落五根银针,银针快若闪电地刺入黑衣人眉心,但到底她的武功尽失,力道减弱,连Jing准度都有所偏颇,仅有三根银针刺入了黑衣人眉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