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这一片飘摇的国土才是真正的支离破碎。
国将不国,人将不人。
玉微茫然地看着窗外白茫茫的一片,蓦然想起了玉衍口里的最迟今年年底会开战,她那时只以为今年年底禹南军系会和南北军系开战,却没想到A国也会插.入这场战争中。
祁舟辞也许早就算计到了。
她目光虚浮地眺望着远方,心尖悲喜交织,祁舟辞不是冲动地仅为了她而杀死萧今与伯希,她该庆幸他的理智与运筹帷幄,她更该庆幸他的心机深沉终于让她不用再一步步沉沦在他的温柔里。
玉微努力地想扯起唇角,可惜,却连伪装都做不到,她轻轻地抚着隆起的腹部,茫然无错。
身后灼热的暖意笼罩了她全身,祁舟辞拥住玉微,手放在玉微的腹部:“外面凉,进去吧。”
玉微漫不经心地应了一声,任由祁舟辞打横抱起她往室内走去:“嗯。”
祁舟辞敛眉看向怀里的玉微,柔声嘱咐:“北城的冬天凉,你有身孕,尽量少在外面。”
他仔细地吩咐着她,甚至连她自己都没察觉到的细微之处都顾及得周到。
玉微忽然抬眼,祁舟辞刚毅的轮廓映入眼帘,她抬手抚上他的脸。
他说:“你和孩子一起在家等我凯旋。”
她答:“好。”
……
这一等,等来了又几轮大雪的纷落,等到了来年开春,没等来祁舟辞的捷报,却等来了他受重伤生命垂危的消息。
玉微在听见消息的那一霎那有片刻愣怔,最终顾不得祁夫人的劝阻,匆匆忙忙赶去了海城。
她的理智告诉她不该去,但情感却不受控制。
一路颠簸,抵达海城时已经是好几日之后,她走进被祁舟辞占用的萧公馆却并没有看到祁舟辞的身影,亲兵告诉她说祁舟辞带伤上了战场。
玉微勉强镇定了心神,告诉自己祁舟辞不会有事,他说过让她等他。
他从来没有食言过,她该相信他。
她安下心,坐在房间里安静地缝制小孩子的衣物。
这是她最近几个月闲来无事学的。
不知道过去多久,玉微依旧低头缝着衣服,但是布料上却是一片杂乱的线头,衣服没有半分衣服的模样,更像是一块碎布。
她的心乱了。
忽然,敲门声骤起,她敛了敛心神:“进。”
……
张誓居应声推开门,玉微正低垂着温婉的眉目,在一针一线地缝制着衣服。
布的面积很小,料子柔软,看得出来是缝给小孩子穿的。
看见张誓居进来,玉微停下了穿梭在布料间的针,微微一笑:“张副官回来了?”
她往张誓居身后望了望,疑惑地问:“夫君呢?”
她的眉目温婉,神情雀跃,俨然一个等待出征丈夫归家的温婉妻子。
张誓居想说话,可是嗓子里却仿佛堵着一块巨石,那巨石随时都会压下去,压得他窒息。
他嘴唇翕动,却半个音节也发不出。
张誓居不说话是什么意思?玉微不敢猜测心里那个念头。
渐渐的,张誓居长久的沉默像是引燃玉微心里那颗不定时.炸.弹最后的导火.索,炸.弹爆.炸后燃起的滚滚硝烟弥漫在她眼前,模糊了她的视线。
她突然站起身,站直了身体:“告诉我。”
“夫人。”张誓居在玉微陡然凄凉尖厉的声音里软了腿,直挺挺地跪了下去。
玉微后退一步,捏紧了手里的针,针刺进了她的指尖,鲜红的血溢出,她却恍若未觉,眼神直勾勾地盯着张誓居:“你告诉我。”
张誓居看着玉微因为站起来,明显隆起的腹部。
那是参谋长与夫人的孩子。
是参谋长的遗腹子。
张誓居看着玉微的腹部,仿佛看见了纷飞的战火中祁舟辞刚毅沉稳的眉目。
他说:“这是我们的家国。”
他说:“万千百姓都渴望有一个平静的家国。”
他说:“家国不能被敌人占领,我们不能成为奴隶。”
他的眉目燃烧在四起的硝烟中,傲骨铮铮,刚毅不屈。
最后的记忆停留在参谋长引开敌人,潜入敌方内部,引爆坦.克的画面里。
爆.炸的坦.克引燃了A国军队里仅剩的石油,燃烧的石油蔓延,引.爆了A国所有的坦克。
火势以燎原之势散开。
明明是遥不可及的距离,他却在漫天的火光里,恍惚间听见了参谋长的声音:“照顾好夫人。”
此刻夫人就在面前,他却无法开口。
他张了张唇,微弱到几不可察的声音吐出:“夫人节哀。”
针深深的扎进了玉微手里,有红色的血不断溢出,滴落在她缝制孩子衣服的布料上,她目光里满是不可置信:“你说什么?”
她听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