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被自己心中的恐惧支配,所以一直在努力克制着。
当年五洲事败,阮劭东交出了自己的兵符,愿自刎谢罪,只求先帝放过他的妻小。
先帝没有回他,只让他先回府去,之后数日未与他见面。
那几日先帝也没有上朝,将自己关在宫里,除了送水送饭的太监,谁都不理。
宫门再开时,他将阮劭东传唤进去,两人长谈了一整日,喝空了两坛酒,等宫人实在觉得不对推门闯进去时,他们已经东倒西歪地醉倒在了地上。
文劭帝不知道他们当时谈了什么,只知道那日之后,一切就像从未发生过。
先帝没有拆穿阮劭东的身份,甚至也没有拆穿五洲的身份,对外只说是宣王余党行刺,五洲为救驾而亡。镇北侯救驾有功,加封其为镇国公。
五洲是个行事谨慎的人,当日带去归云山的都是以前没在人前露过面,只在暗中行事的部下。除了他自己,没有一个是阮劭东曾用过的人。
这些人都是他专门培养的死士,本是打算等先帝死后,他们就等阮劭东过来,做出不敌之势,死在阮劭东手里。
届时阮劭东作为先帝生前好友,又帮他手刃了敌人,在没有其他合适人选的情况下,登基为帝顺理成章。
五洲把所有的一切都安排好了,唯独没想到阮劭东比他想的早到了一步。
尽管他最后没能成功,但他所做的这些还是给先帝的善后工作带来了许多便利之处,那套救驾的说辞没有引起任何人怀疑。
先帝与阮劭东从此便似回到了从前,君臣和睦,毫无嫌隙。
但已经发生过的事情不可能毫无痕迹,阮劭东待先帝虽仍旧忠诚,对大齐亦尽心尽力,但在那之后其实几次动过请辞的念头,只是都没有得到先帝准允。
即便如此,阮劭东还是每三年都会交还一次兵符,只要先帝不想再让他掌兵,就随时都可以借着三年一次的官员调动收回他手中权柄。
另外不管是他还是他的孩子在外征战,府上家眷都留在京城,从未跟着一起离开过。
这些传统一直延续到了现在,多年来从未变过。
阮劭东心里愿意相信文劭帝,相信他可以放下心结,不介意他的身份。
但他又无法不担心他哪日后悔,对他起了疑心,觉得他要造反。
在那日归云山之乱后,他终于也体会到了“伴君如伴虎”的感觉,开始小心翼翼,谨言慎行。哪怕先帝多年来确实待他一如从前,他也没办法真的再像以前那样,与他兄弟相称。
先帝驾崩前,知道自己时日无多,便把文劭帝叫到身边,遣退了所有下人,与他长谈了一番。
他谈起自己与阮劭东的相识,谈起他是怎么为他挡了刺客一刀,在背上留下了一道长长的疤。
谈起他们后来成为无话不谈的好友,他为他杀出一条血路,扫清了所有障碍,扶持他登基为帝。
以及登基后的那几年,他是怎样不顾旁人反对,支持他的新政,为他巩固皇权。
他说了很多,都是归云山之前的事,说完才问文劭帝:“知道朕为何要跟你说这些吗?”
文劭帝确实不解,便摇了摇头。
先帝笑了笑,道:“你知道当年那些事,自然也知道这些都是刻意的安排。但是瑜儿,你也要知道,不管这些事有多刻意,幕后又有多少推手,但伯义……镇国公,他当年对朕的情谊,都是真的。他是真的拼了自己的命护着朕,扶持朕,真心实意地想助朕登基,辅佐朕将这大齐治理成我们少年时所期盼的样子。”
文劭帝恍然,垂眸道:“儿臣受教。”
先帝摆了摆手,视线飘向窗外,声音因为病弱而显得轻飘飘的。
“什么受教不受教的,朕知道,不管朕说多少,你也不可能真的像朕一样信任国公府,这是人之常情,可以理解。但瑜儿,古往今来,君臣反目,有多少是臣子真的僭越,又有多少是为君者心生忧惧,为了以绝后患而斩草除根?”
“都说为君者,最易猜忌,说白了,其实就是最易忧惧。担心自己好不容易得来的皇位被人夺走,担心手握兵权的臣子功高震主。”
“有这些担心不可怕,可怕的是被心底的忧惧支配,成为它的玩物,一辈子惶惶不可终日。朕不希望你过那样的日子,也不希望国公府……因你的猜忌而枉死一人。”
文劭帝忙道:“儿臣不会的,儿臣定像父皇般信赖国公府!”
先帝缓缓摇头,半晌无语。
过了许久他才喃喃一句:“朕不求你能像朕一样,朕只希望……有朝一日,你若真的信不过国公府了,看在他们这些年立下无数功劳的份上,好歹给他们留一条活路。”
文劭帝躬身垂眸,不敢接话。
先帝说完那几句又不言语了,但也没有让他退出去,就这么看着窗外发呆。
就在文劭帝以为他要睡着的时候,他却又轻笑一声,道:“有时候朕想想,觉得颇为好笑。朕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