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含含糊糊的,力气却大,扶着他,能在地上溜达半圈了,把阮珍弄得有些发愁,巴望着两人换一换。她实在是想给苏承芳生个伶俐的儿子,以后不愁念书慢。
可这苏慎偏偏不开口,幸好苏承芳安慰她,说他小时候说话也晚,心里头才舒服点儿。
坐得会儿,苏沅寻个借口出去。
采薇得了吩咐,在路上就把陈新给拖住了,低声道:“姑娘去如厕呢,你跟着作甚,宝绿去就行了。我倒是想问问你,陈然可是你兄弟啊,听名字像,人长得不像。”
少夫人如厕是不太方便,只陈新得了陆策的令随时要跟着,奈何采薇拖了他袖子,只得道:“自然不是了,都是少爷赠的名儿。”
“那真有意思,不知道少夫人何时也赠个名字予我呢。”
采薇东拉西扯的,等到放开陈新,早不知道苏沅去那里了。
韩如遇在芍药园等了又等,不知道苏沅会不会,他暗示得非常明显,苏沅再听不懂,那人真是笨得要死了。可她本来就是个笨人,人生在世,谁都知道享受,她非得钻入牛角尖死不出来,他递给她绳子,她都不知道接着往上爬。有时候想想,怎么自己就非得娶她呢,天涯何处无芳草,苏沅就那么好吗,他看着满园未曾开放的芍药,心想,他或许只是为了看她的盛开。
他不曾见过。
心里隐隐的绞痛,叫他难受。
他手指拂了拂绿叶,听见身后传来了脚步声。
“你终于还是来了吗?”他道。
苏沅深呼吸了一口气:“我如果不来,想必你还会想别的办法。既然如此,择日不如撞日。”
韩如遇转过身,看到她一身鲜衣。
如那日的素衣不同,在一片芍药中显得洁白单纯,而今百花未开,她今日穿着娇嫩的颜色,却像是春深提早到了,叫人忍不住想多看上两眼,他走上前去,走得近一些。
苏沅却不由自主往后退了退,告诫道:“这是我娘家,我只要叫一声……”
“你以为我会作甚?你以为我还不明白吗?”韩如遇淡笑道,“我知晓你为何对我冷淡,都是因前世的关系……”他盯着她的眼睛,“但今世不会了,你相信我,再嫁给我吧。”
苏沅听了不由苦笑:“韩公子,我而今是陆策的妻子,我绝不可能再嫁给你的。”
“你一点都不考虑吗?我哪里比不上他?”韩如遇不解。
“这与谁好谁坏无关,”苏沅一字一顿道,“我喜欢他,我而今只想做他妻子。”
韩如遇脸色瞬时一变,苏沅这句话不亚于把尖利的匕首,直插于心脏,痛得叫他差点说不出话来。他面孔抽搐了两下:“你才嫁与他多久,谈什么喜欢?你是想让我死心,就像之前,故意冷落我去亲近他,都是为了让我死心罢!你对他不是真心的……”他语气突然激烈了起来,一把扣住苏沅的手腕,“陆策还不是仗着那病皇帝才能做上侯爷吗?你以为他这一世还能……只要太后知晓他的身世,不管是陆策,还是祁徽,都难逃一死,你,想做寡妇吗?你是不是想做寡妇?回答我!”
她起先因他这话害怕,都后来却是忍不住笑,笑得肩头微颤。
韩如遇手指紧了紧:“你笑什么?”
“笑你,也笑我。”苏沅抬起头看着尚且萧瑟的园子,“就算我如你愿,与陆策和离嫁与你,且不说陆策会如何。我是不会好好与你过日子的,这岂非又像前世一般?韩如遇,你仍不会得到我的真心,甚至于,我不会再像前世一般逆来顺受,任你母亲羞辱,任你随心所欲,我会想尽办法叫你难过……”她笑了笑,“我已经死过一回了,韩如遇,我不再怕死……”
韩如遇手指一片冰凉。
苏沅,她完全不同了!他这般的威胁她,她竟然还能如此镇定。
不过,他冷笑道:“你不怕死,难道你也不怕陆策死吗?你不是……喜欢他吗?”
苏沅心头一跳,但他决不能让韩如遇再摆布她,便是心一横:“大不了,他死我也死,反正能重生,说不定我们两个双双重生呢,下一世再遇不见你,更加逍遥也说不定。”
“你……”韩如遇目赤欲裂,他大口喘着气,“你怎知,你再遇不到我……”
看他似要疯狂的样子,苏沅大惊:“难道,你,你前世也死了不成?不对,人都会死,可未必都能记得,你到底是……”
陆策权倾天下,肆无忌惮,强行把苏沅带去安葬于阮珍身边之后,他的人生似乎也没什么乐趣了。为了苏沅嫉妒,故意招来的女人都散去了,为了苏沅欢喜,种了满园子的花都烧尽了,为了苏沅一笑,亲手搭的秋千也拆掉了,为了苏沅恨他,把那些麻痹自己的酒也倒了。
他做了那么多,不管是好的,还是坏的,可苏沅对他无爱也无恨,连一个孩子都没有留给他。
半年之后,他染病辞世。
最终,也不知败给了什么。
他眸中好似酝着一片海,chao起chao落,汹涌起伏,最后,又归于一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