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机,魏谦摸出了一根,刚想点上,不知想起了什么,犹豫了一下,又放回去了。
冰花结满了窗棂,连偶尔经过的汽车的探照灯也打不到这样高的楼层。
魏谦伸长了腿,坐在小沙发上,望着氤氲不明的窗外发了一会呆,没点着的烟在他的手指尖周而复始般地转来转去,偶尔拿到鼻子下闻一闻味道,也就算过干瘾了。
他的眼珠上好像蒙了一层清透的玻璃,眼神平静地穿透出去,安宁如平湖秋月般的杳然无波。
那陈列在黑暗中的轮廓近乎是优美的。
魏谦极少会有这样无所事事发呆的时间,谁也看不出他在想什么,他就像已经变成了一具逼真而俊美的雕像,等待着初升的太阳。
“我又能给他什么?”夜深人静的时候,魏谦心里这样一个念头忽然一闪而过。
遗书好写,因为人到最后,发现其实充其量就那么几件事好写——从哪来的,在哪停下的;剩下什么,还有什么愿望……以及这一生的轨迹,多数人的轨迹,其实都能用一句话就能贯穿始终了。
生死一场,原来不外乎如是。
“如果我发现自己也时日无多了,我还能给他留下什么?”魏谦这样想着,他觉得身体非常疲惫,腰部的肌rou还隐隐传来尴尬的酸痛,但他已经毫无睡意,甚至想要坐在这里直到天亮。他心里就像有一条拥堵了多年的河道,突然被冲开了,他想跟随着那细细的水流,看看它们最终会流往什么地方。
不过最后魏谦没能如愿,因为没多长时间,魏之远就找出来了。
年轻人揉了揉眼睛,弯下腰从沙发背后伸出双手,交汇在魏谦的胸口上,把下巴搭在了他的肩上,无限眷恋地蹭了蹭,打了个哈欠问:“怎么起来了?不舒服?”
魏谦:“睡不着,起床转转。”
魏之远眼皮都快要合上了,他努力地眨巴眨巴,拉起魏谦的手:“手都凉了,天快亮了,回去再躺一会好吗?”
魏谦被掐断的思绪连不上了,顺着他的手站了起来,魏之远立刻不由分说地腻在他身上,撒娇似的说:“哥,明天不去上班了好吗?”
魏谦白了他一眼:“不上班哪来钱?去卖身吗?卖身可是个体力活,长期下去我实在干不了。”
魏之远“嘿嘿”笑了一声,他总觉得不真实,像一场幸福来得太快的梦。
他甚至开始恐惧起天亮,唯恐这又是自己编造出来逗自己玩的一场幻象。
第二天晨会散会之后,魏谦毫无预兆地对魏之远说:“我让行政的人给你订好了机票,最近投资款就可以到位,你跑一趟,需要有个人对接一下。”
刚得手就被赶走,魏之远简直要怀疑他是故意的,然而正事毕竟是正事,何况也不是给他一个人的投资,魏之远再无心工作,也只好颇为不满意地心里抱怨了几句,回去收拾起自己的行李。
魏之远临走前的头天晚上,先是三胖来了。
三胖面色严峻地带了个消息来:“王栋梁所有资产都被冻结,相关人员都被控制起来了,但是总有漏网之鱼——他那个特别能惹事的小舅子就不见了,现在秘密通缉他,我们怀疑他可能会过来找你报复。”
魏谦丢了一块戒烟口香糖在嘴里,满不在乎地说:“来啊,热烈欢迎。“
三胖震惊地看着戒烟口香糖:“你戒烟?吃错药了?”
魏谦摆摆手:“身体是革命的本钱,你个暴发户思想境界达不到,就别废话了,滚吧。”
这头刚说完,魏之远就笑盈盈地拉开门,对三胖说:“三哥,我送送你。”
三胖:“……”
这王八蛋还挺会指哪打哪。
三胖还以为是魏之远逼着魏谦戒烟的,所以临走的时候,他有些诧异地看了门口的年轻人一眼,心说这小子对魏谦真能有那么大的影响吗?
三胖说不清这是好事还是坏事,只是心情怪微妙的,郁郁地离开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三胖乌鸦嘴,反正他走了没多久,魏谦就接到了一个电话。
对方用某种唯唯诺诺的声音问:“你好,你……你是叫魏谦吗?”
魏谦先开始以为是推销什么东西的,在强行挂断之前忍不住刺了人一句:“居民个人信息这是您打折价买的吧,连是谁都看不清,就你这业务素质,能卖出些什么玩意去?”
他说完要挂,对方却突然大喊一声:“别、别挂!”
电话里的男人似乎是激动得过了头,呼吸明显粗重了,他突然问:“魏什么?你妈叫魏什么?”
这诡异的问题让魏谦怔了片刻,而后,他立刻就反应了过来那人是谁,毫不犹豫地挂断了电话。
过了一会,方才那个号码发来了一条短信:“我知道你不想认我,但你毕竟流着我的血,好歹见我一面,行吗?”
下面附了一个时间和地址。
魏谦盯着那条短信看了一会,而后他想了想,然后回了一条:“行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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