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颊,他心中一颤,强撑著睁开双眼──
那是一张陌生的Jing致俏颜,还有一双能让人过目不忘的乌黑眼眸,眼角似有一抹嫣红,宛如开在雪中的红梅般豔媚……现在,那双媚眼却含著深深悲凉,叫人看了便能生出千万般的不舍。
他是在为我而落泪麽?
赵鸿只觉胸口一窒,欲伸手去碰碰他,困意来袭却不由他。赵鸿只得将这双眼深深地记住,而这一滴泪,亦成为了降临在赵鸿荒芜的心田之中的一滴甘露……
赵鸿变了。
若是旁人有留心於他,必会发现这个亡国太子身上的变化──他自从那一夜,好似想通了一样,不再与琅邪大将军做对,尽管谈不上温顺可人,但也不曾看他像原先那样抗拒。
赵鸿像是被剔去了傲骨,莫琅自然是爱他那绝美的容貌,可对於大将军来说,顺从的赵鸿已经和其他的美人儿没有太大的不同,只是他仍对那美妙的身体食髓知味,便也对赵鸿甚是宠爱。赵鸿因在莫琅此处讨到了好,待遇自然比过往好上不止一丁半点,他总算能有像样的衣服蔽体,亦不须再露宿营外,而是待在莫琅的营帐中,成为莫琅专属的脔宠。
为此,赵鸿为梁国旧部所不齿,深以为他与康王之流并无不同,终究是屈服在琅邪的yIn威之下。
赵鸿似不以为意,便是先前教他四书五经的太傅唾骂他为龌龊怕死之辈,他犹是不冷不热地端坐於莫琅帐中。
莫琅揽著少年的腰,命人将那太傅凌迟致死,暗暗去观察赵鸿面色,只看赵鸿眼中并无半点波澜,虽觉满意,亦有几分失望,只是面上仍去轻啄那双红唇,“鸿儿不想替他求情麽?”
赵鸿嘴角似有微扬,莫琅仿捕捉到他目中寒意,遂却又听他清冷道:“他的命,是在将军手里的。将军若要杀他,区区赵鸿又岂能左右大将军的意思。”
莫琅大笑数声,抱起赵鸿步入营帐,接著又是一夜春宵帐暖,yIn靡浪声让那守在帐外的都要暗骂那亡国太子放行骇浪,私下里那些士兵将领亦常说那太子如何yIn荡媚主,先前抵死不从想来只不过是惺惺作态,假作清高罢了。
赵鸿醒来之时已经不见莫琅,莫琅谨慎,从不会睡在他人身侧,再者,他还未完全信任赵鸿。赵鸿梳洗收拾之後,身後跟著两个士兵走出营帐,不去他处,而是到俘虏营看士兵布施粥粮,有他暗中照拂,那些俘虏在夥食上亦略有改善,此事莫琅自然知道,然而他确也不想让这些俘虏都死了,琅邪王欲要修道直通中原,正好将这些俘虏带回去以做苦力。
赵鸿坐於椅上,看著那一个个排队领吃的俘虏,偶看到有几个,他会突然站起来,过去扳起脸来看,却在看清之後皆隐隐露出失望神色。
无人知道赵鸿在找谁,因为就连赵鸿自己,亦不知道他找的那个人究竟是什麽人。
那一夜後的天明,赵鸿转醒,身上便换了一身干爽衣物,那些伤口亦被清理过了涂抹药草,不止如此,他身旁还放了几块热腾腾的香饼rou馍,赵鸿挣扎起来,便茫茫四顾,可哪里还有恩人的影子。他拿起大饼咬了一口,眼眶登时盈满热泪。
自从国破家亡之後,那些大梁的‘忠臣’逃得逃、走得走,身边的挚友兄弟不死皆伤自身难保,想他以为学得一身本事後就能鸿图大展,不想大势已定,岂是凭他一己之力就能力挽狂澜。他终究是过於天真,而他为免莫琅下令屠城自甘为俘,却叫梁朝百姓以为贪生怕死。
他身边的人俱都远去,便是他府中妻妾,原先口口声声爱他至深,临到头来还不是成鸟兽散,他本就不会让她们受辱,没想到她们为保性命竟甘做诱饵,让莫琅将他引出生擒。
赵鸿本快要对这世间生出绝望,不想柳暗花明又一村,他埋首於膝咬牙吞泪,暗暗发誓一定要活下去!
赵鸿已知,同莫琅相斗不过是自找苦吃,既然莫琅图的是这幅躯壳,横竖已经污秽不堪,莫琅不嫌脏便尽管让他要去。终有一日,他定要恢复内力,叫那禽兽血债血偿。
赵鸿自在营中有几分威势之後就在暗中寻人,只是这营队加上俘虏就有二十几万人,要在茫茫人海之中找到那人谈何容易?
眼看军队从荒漠行至草原,三月匆匆过去,不日就要抵达琅邪国都。
那夜,琅邪国四王子图加前来接应,莫琅与图加交情甚笃,就在大帐中设宴款待四王子。宴中图加数次看向赵鸿,目光露骨丝毫不多加遮掩。莫琅心中暗暗盘算,他对赵鸿尚有几分留恋,然图加乃是琅邪王最宠爱的儿子,若是为了赵鸿而得罪於他,显然并非良策……
莫琅正是犹豫不决,倒是赵鸿不惧迎向王子目光,更有几次微扬嘴角,似有似无地暗中勾引,图加早生出邪念,却碍於赵鸿乃是莫琅脔宠才没在宴上便对他上下其手。赵鸿不欲失去良机,便去叫人取琴来此,自请要为大将军与四王子献上一曲。
“如此甚好!”四王子不过粗俗蛮汉,哪懂什麽雅乐,倒是莫琅目含深意,他看赵鸿抱琴而坐,心下略有几分意外──他竟不知道赵鸿有此等才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