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天假,从除夕到初五。
&&&&这是他跟倪简在一起的第一个新年。她也说,要跟他一起过的。
&&&&说不失落,是假的。
&&&&沉默了一会,陆繁淡淡说:“好。”
&&&&倪简静静看了他两秒,手伸进口袋里,摸出一样东西,递到他面前。
&&&&倪简说:“拿着。”
&&&&陆繁依言接过去,就着灯光凑近一看,是一张火车票,g字头的。
&&&&这是高铁票,陆繁帮耗子买过。
&&&&陆繁目光上移,看清上头的小字,30号下午三点三刻。
&&&&正好是除夕当天。
&&&&陆繁抬起头。
&&&&倪简说:“要是忙完了,赶得及,你想来的话,那就来。”
&&&&言下之意是如果不行,或者不想来,那就算了。
&&&&她给他准备一张票,他去不去,不强求。
&&&&*
&&&&倪简腊月二十七回到北京。
&&&&程虹的现任丈夫肖敬是一位成功的跨国企业家。他上头还有位老母亲,今年八十高寿,免不了要大Cao大办。
&&&&作为儿媳的程虹理所应当地揽下了重任。
&&&&倪简七岁跟着程虹到肖家,喊肖老太太一声“nainai”,祖孙情没有几分,面子上的事却总是避不了。加之程虹又格外在意这些,倪简除了顺从她,没有其他选择。
&&&&寿宴定在腊月二十八,地点是程虹选的,在国贸的中国大饭店。
&&&&倪简一听这地点,就看出是程虹的手笔。
&&&&程虹好强,好脸面,没有人比倪简更清楚了。
&&&&所以,倪简也清楚,程虹这一生有两大败笔,一是和倪振平的婚姻,二是她这个女儿的存在。
&&&&倪简记得,刚来肖家那几年,程虹的处境挺尴尬,大半原因在于带着个拖油瓶。
&&&&而且这个拖油瓶还是个聋子。
&&&&在肖家,倪简从来都不是招人喜欢的孩子。
&&&&当年被程虹强行带来北京,倪简的自闭越发严重,头几年几乎不在家里说话,只在做语言训练时练发音。
&&&&因为这个,倪简的继妹肖勤一直喊她“小哑子”。
&&&&后来,她的弟弟肖勉也跟着喊。
&&&&倪简跟这一对弟妹没什么感情,去国外读书后,他们跟着程虹在纽约,她一个人缩在西雅图,一年也见不上几次。
&&&&那几年倒是最自在的日子。
&&&&现在,倪简回国了,肖勤刚毕业,也回了北京,只有肖勉还在读书。但祖母八十大寿,子孙辈无论如何都是要回来的。
&&&&肖勉和倪简几乎前后脚到。
&&&&而肖勤早就坐在肖老太太身边nainai长nainai短地哄着了。
&&&&肖勉在宴厅门口看到倪简,淡淡喊了声“大姐”就进去了,正眼都没瞧她。
&&&&宴厅里宾客满堂,肖老太太被一堆人众星拱月地围着。
&&&&倪简看得眼晕,站了一会,走过去给肖老太太送了礼物,喊了声“nainai”,客气而疏离。
&&&&肖老太太有两年没见过倪简了,对她也没什么印象,混浊的眼睛盯着倪简看了好一会,记起来,说:“是小简吧?”
&&&&她这么一说,旁边人才把目光朝倪简投来。
&&&&那些妇人、小姐,老的、年轻的,倪简一个都认不出来,索性都不叫了,只看着肖老太太,嘴边挂着一丝僵硬的笑容。
&&&&一旁,妆容Jing致的肖勤笑容灿烂地介绍:“大家还不认识吧,这是我大姐,她一向忙得很,今年难得露面给nainai贺寿,刚好趁此机会给大家介绍一下。”
&&&&说完,对倪简说,“来,大姐,你跟大家打个招呼吧。”
&&&&倪简抿唇看了她一眼,移开目光,简洁地说:“大家好,我叫倪简。”
&&&&众人笑着朝她点头。
&&&&倪简不是傻子,那些笑容里包含的没有言明的意味,她都懂。
&&&&她姓倪,不姓肖。
&&&&她知道,这些人都注意到了。
&&&&倪简也笑了笑,闭上嘴不再说话。
&&&&但肖勤很热情。
&&&&她帮着介绍:“啊,我忘了说,我大姐比较特殊,她耳朵聋了,听不见,所以你们跟她打招呼要站在她面前,这样她就能看到了。”
&&&&肖勤说完对倪简笑了一下。
&&&&倪简没什么表情地看着她,人群里的窃窃私语,她听不见,也不想费力地一个个去看。
&&&&这一刻,她发现,做自己不想做的事,见自己不想见的人,待在自己不想待的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