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难以忍受。
&&&&他知道自己是秦王的儿子,有可能会继承王位,他早早发下宏愿,他要成为人上之人,让一切瞧不起他的人都俯首称臣。
&&&&现如今,他做到了。
&&&&放眼天下,无人能与之抗衡。
&&&&然而,当年陪伴他的人已经不见了。
&&&&不,那不是人,不过是只狐狸罢了。
&&&&他自己也不曾想明白——不仅他这么觉得,很多人都觉得,他明明有很多位夫人,为何偏偏对阿房女念念不忘?这天下美丽的女子何其多?总有比阿房女更加柔顺可爱美丽的女子,也会比阿房女更爱他。
&&&&然而,这世间的阿房女只有一个。
&&&&只有她在他最孤苦无依的时候遇见他。
&&&&只有她允诺会让他称王。
&&&&只有她才会在他知道她身份后,还仍旧留在他身边,丝毫不曾担心他会害她,全心全意的信任。
&&&&她对他是这天底下独一份的人。
&&&&正如旁人所说,这天底下美的对他好的永不断绝,可再无一人如她这般赤诚不含杂念的喜欢他。
&&&&后来的人,固然有人喜欢他,因为名,因为利,因为不得不喜欢他,只能如此才能保全性命。
&&&&也许,这些人中会有一人真心的喜欢他,但是,他早已经无力去分辨那些真情假意夹杂的情感,他宁愿苦寻多年前逝去的女子。
&&&&他悠悠的看着远方,叹了一口气。
&&&&有内侍来报:小公子求见。
&&&&他道:“让他进来。”
&&&&他又换了主意,自己下去。
&&&&城墙下,一粉雕玉琢的孩童正看着他,笑道:“爹。”
&&&&他将孩童抱起来转了一圈儿,道:“亥儿怎么来了?可有好好听老师的话。”
&&&&胡亥笑道:“自然,老师说,要好好读书,才能让爹宽心,爹终日忙碌,我做不了别的,只能做些这样的事。”
&&&&他笑道:“乖极了,乖极了。我儿真是好样的。”
&&&&胡亥看着他,神情小心翼翼起来:“爹,娘亲多久回来。”
&&&&他神情一窒,原本还算温情的面孔兀然冷下来,这等神色下,他的子嗣们没有一个敢在这样的神色下与他说话,就连他的臣子也极少在他的这种脸色下与他讲话,唯独胡亥是不怕他的。
&&&&胡亥抿了抿唇,可怜巴巴道:“爹,我想娘了。”
&&&&他半晌后,才闷闷道:“爹不好吗?”
&&&&“爹……自然是好的,可是扶苏哥哥,子婴哥哥都有娘,独我没有。”
&&&&“可是他们在你面前说了什么。”
&&&&“没有。”
&&&&“照实说。”
&&&&胡亥咬了咬唇,无辜道:“没有,每日习字后,哥哥们都有娘亲送来糕点,独我没有。别的倒没有什么。”
&&&&“明日起,让膳房为每位公子准备糕点。”他吩咐左右侍从。
&&&&胡亥却依旧不开心道:“爹,你还没回答我,娘亲去哪里了。”
&&&&他捏了捏胡亥的脸道:“你娘出海去了。”
&&&&胡亥问道:“出海做什么?”
&&&&他道:“你娘来自海的那边,她回家看看,过些日子就回来了。”
&&&&胡亥已经五六岁了,并不像幼时那般好哄,只是固执道:“娘在赵国时就同爹在一起,许多年感情了,旁人都是知道的,又怎么会故乡在海外。”
&&&&嬴政不知从何回答,只抱了抱自家儿子,道:“爹不会骗你,等亥儿长大了就懂了。”
&&&&胡亥惯来被娇养,同别的公子并不一样,也并不怕嬴政,即便如此,他也并非是不知好歹的孩子,在嬴政面前他也算乖巧。
&&&&闻言,胡亥只是拍了拍嬴政的肩,问道:“我听他们说,爹近来咳嗽甚是严重,整夜整夜咳嗽,那些人可有为爹诊治。”
&&&&“有的。”嬴政闷声咳了咳,道,“他们来看了,不过爹这是宿疾,常年久不治的,一时半会儿是好不了的,亥儿好好跟随老师学习,爹就心满意足了。”
&&&&胡亥笑了笑。
&&&&公子扶苏等在道边,见嬴政来了,拱手道:“父皇。”
&&&&嬴政应了一声,脸上温和的神色敛了敛,却也的确是温柔。
&&&&至少比对别的子嗣温柔多了。
&&&&嬴政道:“没什么事,就下去吧。”
&&&&公子扶苏点头:“是。”
&&&&然而,走到下一个走廊时,胡亥依旧看见自己的哥哥站在那个走廊,在幽黄的灯光下,神色难辨。
&&&&在他的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