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为自己即将的冒险感到惶恐无措, 因为她知道自己的爱人赫尔墨斯正躲藏在某个角落, 比她更加紧张和专注地凝视着一切。她知道自己不能慌张,她肩负着二人的未来与希望。
在珀耳塞福涅的脚边落下芬芳的花叶,那是春之女神生机的馈赠。可惜冥界的黑土暮气沉沉, 那些花叶不及落地便化为一缕香风。而金发少女的脚步坚定不移。
她走向的并非自己的爱人, 而是莫测的命运。
斯提克斯河前, 冥王哈迪斯微微转过头来。他仍是一如既往的神情冷肃,看向珀耳塞福涅的目光有着转瞬即逝的些微暖意。冥界之主的右手执拿着象征权势的冥王权杖, 那是他不久之前才刚夺回的遗失荣耀。而他的左手,则泛冒着浅灰色的雾光。
那是一枚晶石状的物体,刚刚从冥王的神格中剥离而出。那是即将授给珀耳塞福涅的冥后神格。
哈迪斯苍翠色的双眸无言, 头戴冠冕,身披黑衣。他将一只手分毫不错地伸向春之女神,道:“是时候了,珀耳塞福涅。”
他于是见到女神的嘴唇剧烈颤抖着,却又紧紧抿起一言不发,就着他的搀扶上了斯提克斯河前的许誓之处,这也是冥界所有能够被称为生灵之物,见证他们缔结婚约的地方。这婚约一旦缔结,就再无转圜余地!
珀耳塞福涅的心脏几乎要跳出喉咙口,她竭力使自己不要露出破绽,而是显露出痛苦的无奈来。
冥王见她这幅情态并不意外,同时也并不显得十分生气。厄洛斯的金箭在哈迪斯身上虽起作用,但效果仿佛有限。哈迪斯对珀耳塞福涅始终痴情爱着赫尔墨斯一事并非不知,却并无妒意。仿佛那金箭施加给他的不过一个必须娶了春之女神,并且加给她冥后神格的束缚。别的时候,除了开头意乱情迷过一次,冥王仍能持有自己的冷静。
他显得十分冷静自持。
珀耳塞福涅并不憎恨对方,因为她清楚一切的起源不过小爱神的恶作剧。但珀耳塞福涅又不能不畏惧对方,不提强掳时冥王的冷酷无情,单单对方所象征的死亡便足以令大部分神祇敬而远之。而春之女神本就是最为鲜活柔弱的少女,她在死气沉沉的冥界已吃够了苦头。
若是承接了冥后神格,那么冥界的一切便再也不能磨损她的生机。但珀耳塞福涅不愿意,她宁可赌上一切去拼一个和心上人共度的未来。她紧紧攥着袖中的冰冷铅箭。
珀耳塞福涅已不能回头。
春之女神与冥界之王并肩而立,站立于斯提克斯河之前。
已有主婚冥神开始yin唱祝祷之词。冥王虽不喜繁琐,亦明白婚礼有些习俗并不可少,因而皱着眉头忍了。他心中无有半点喜悦,只有一片冷静。而珀耳塞福涅在他身侧悄悄调整着呼吸。当祝祷声停下,冥王转向她,要将那冥后神格赐予她的时候,珀耳塞福涅清楚,最后的时刻来到了!
“我的妻子?”冥王似是察觉到她的紧张,原已接近她额头的手骤然停下,声音里却有一丝难得的温情,“你可是身体不适?”
“陛下。”珀耳塞福涅微微侧头避开那只将要授予她神格的手,却是大胆地抓住了对方的衣袖,仿佛要依偎到对方怀中一般。金发的女神面上一闪而过痛苦之色。
“可否容我……”
“什么?”哈迪斯问道,神色莫名。
下一秒,那冰冷乌黑的铅箭已自珀耳塞福涅袖中滑出。春之女神鼓起勇气,拼着全身气力,一举将那铅箭刺入了冥王体内!
哈迪斯的神色骤然大变。
“可否容我……”
在春之女神说这句话时,她的声音是那么的温柔与哀怜,而别的冥神又距离他们实在太远。因此,也只有冥王哈迪斯一人完整地听到了那句话。
“可否容我在缔约前再去看一眼那白杨?”
正是这句话使得冷酷无情的冥王有了片刻的失神,从而被珀耳塞福涅抓住可趁之机,狠狠刺入了那铅箭。然而正如小爱神厄洛斯所言,曾经身中金箭之人对于铅箭的靠近都会极为敏感,因此就在珀耳塞福涅手中铅箭刚刚接触到冥王心口的那一刻,冥王的神情忽然之间流露出极大的厌恶和退避。他已抬起一只手,将要捉住春之女神的手腕!
那一刻,说不清是何处来的灵光一现。珀耳塞福涅于朦胧的记忆之间忽然捞出一个闪闪发光的名字,那正是白杨树曾经告诉她的,属于自己的名字。
“琉刻!”她大声喊道,与此同时,冥王的神色显然地迟疑了一瞬。
珀耳塞福涅立刻抓住时机,将那铅箭完全推入对方体内。
她先头只晓得白杨安抚过冥王的情绪,不过是拿来分散对方注意力的一个话头。见冥王果然恍惚一瞬,刹那间心中似有无限领悟。一种莫名的直觉使她记起了那个名字,又是一种奇异的感知使她不顾一切地喊出了那个名字——
然而白杨树之名带来的神迹也到此为止了。
站在她面前的人是冥王哈迪斯。
满面厌恶痛恨,眼神中却时不时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