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见沈辛固登上门前,对沈兰池冷声道:“从今以后,我沈家便没有你这个女儿。我沈辛固与你恩断义绝,到此为止!日后,你死与活,都与我沈家无关!死了最好,活着也不准上门来!”
&&&&说罢,便冷哼一声,回了门后去。
&&&&吱呀一声,那扇沈兰池看了十数年的气派大红朱门,便就此缓缓合上。
&&&&她跌坐在地,面上仍是怔怔。本就是雨天,外头土地shi泞,脏污的泥点立即沾染了她的衣角。她双手撑地,白玉似的指尖也蒙了一团灰黑。
&&&&眼前蒙蒙皆是雨丝,耳旁只有远处凑热闹的百姓窃窃私语之声。
&&&&“如今这沈家是倒了大霉,这沈小姐八成是触了沈老爷的霉头,这才被丢了出来!”
&&&&“你说这沈家,还有东山再起之日吗?”
&&&&“要我看,除非是那龙椅上又换了人!否则哇,不成的。”
&&&&“嗤,今上身体康健,浑说什么,小心被抓走!”
&&&&沈兰池听着耳旁细碎言语,低垂头颅,不言不语。许久后,她朝着沈家门前慢慢地磕了一个头,这才踉踉跄跄地想要起身。
&&&&雨水shi滑,她起身时又不小心踩到自己裙角,险些又摔落在地。
&&&&恰在此时,有人朝她面前伸来一只手。
&&&&继而,便有一柄大红的纸伞悬在了她头顶,遮去万千天光雨丝。
&&&&她抬头一看,便见到陆麒阳正面带浅笑,撑着伞立于雨中。
&&&&虽昨夜披血而战,今日他却未沾一丝杀气血腥。霜白衣袍寸尘不染,握着伞柄的手指如一团无暇白玉。
&&&&沈兰池搭了他的手,低垂眼帘,道:“你路过?让你见笑了,瞧见我这副狼狈模样。”
&&&&陆麒阳道:“不是路过。是你娘叫我来的。”
&&&&沈兰池不说话了,眼底泪光微垂,道:“如今我被逐出家门,倒不知该去往何处了。”
&&&&陆麒阳道:“我收留你便是了。”
&&&&沈兰池低笑道:“收留待嫁女子于家中,也不怕惹来笑话?流言蜚语害人,你从前不是最清楚不过。”
&&&&陆麒阳却很自在:“待嫁?让你变作镇南王府的世子妃,那也就无人敢多言了。”
&&&&他将伞愈向沈兰池处倾斜一些,携着她朝镇南王府走去。
&&&&***
&&&&午后不久,一辆马车悄然到了沈家。车帘一撩,二殿下陆子响自侧门无声地入了沈家。
&&&&沈辛固听闻陆子响来了,心底复杂。可这陆子响到底救过自己,便恭恭敬敬地前去拜见。如今他已是白身,见到皇子,要行扣拜大礼。个中滋味,复杂难喻。
&&&&陆子响见了沈辛固,并不多言,直切正题:“如今你沈家一无所有,只余下一帮等着寻仇的旧仇家。兰池姑娘正是大好年华,兴许也会被连累。不若将兰池姑娘送至我这儿来,我也好护她一生顺遂太平。”
&&&&话语间,颇有些急切之意。
&&&&沈辛固闻言,道:“殿下来迟一步。兰池是个不肖之女,前刻已被我断绝关系,逐出家门去了。”
&&&&“逐出家门?”陆子响大惊,忙问道,“她去了何处?”
&&&&“这,我就不知道了,还请二殿下恕罪。”沈辛固漠然道,“横竖她已不是沈家女,去往何处,都再与我无关。”
&&&&陆子响闻言,眉心一蹙,立刻便匆匆出了沈家。遣下仆出去一通打听后,方知是被镇南王府的人领去了。
&&&&得知此事,陆子响心底颇为后悔来迟一步。
&&&&***
&&&&镇南王府。
&&&&一墙之隔的沈家已是没落,此刻正忙着打理家财、驱散奴仆,等着易地而居。想必再过数日,这从前的安国公府便会换了主人。
&&&&而镇南王府却安平康泰,不曾被宫变风云祸及。
&&&&沈兰池一身狼狈地入了府中,王妃谢英鸾立时流露出心疼之色,道:“好端端的闺女,竟被连累成这副模样!”说罢,又叫丫鬟去准备衣裳热水,送沈兰池去沐浴。
&&&&一会儿,王妃又转过头教训陆麒阳,道:“昨日你都不和你爹打一声招呼,就跑去瞎掺和,险些没把你爹吓死。如今他在外头生闷气,你先想好了要怎么哄他。”
&&&&这镇南王府一如她从前来时模样,不曾改变,令沈兰池心底微微安定。
&&&&她跟着王妃的丫鬟一道入了厢房中,梳洗了头发。房中已备下了一大桶热水,她将身子浸入水中,顿觉得身上的疲惫都被驱散了不少。
&&&&水面上浮着几片娇软花瓣,半挂在四折屏风上的衣物,是她从前最喜爱的杏红色。升腾的热意,熏得她面颊微红,浑身都弛懒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