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饼,泡一壶花露也就算是丰盛佳肴。雪浪来来回回把东西摆在天井里,眼看江绫又拨了菜放食盒里拎进了房间,她顿时一肚子气。等江绫出来坐桌前了,忍了又忍才气哼哼道:“小姐,我有话想对你说。你还记得咱们家血仇么?”
江绫便一愣。“我自然不会忘记。”雪浪看不顺眼顾凌羽不是一两天了,她耐心开解道:“你这丫头总为无关紧要的事生闷气。我不是说过么?养着那个是为了更重要的大计。”
“雪浪觉得小姐对他太好了。”纵然她表情及语气与以往并无分别,可看在雪浪眼里就是有了松动。小丫头脸色不豫,紧紧盯着她道:“他哪里值得小姐对他那么好!”
江绫笑道:“不对他好些,又怎能指望他钓后面的大鱼。”
雪浪将信将疑。江绫想拿顾凌羽怎么样她是不懂的,纵然她每次都说要报仇钓大鱼,为什么事到如今都只是关着地底下那家伙呢!这都几个月了!天天把他当老爷一样服侍!一个肮脏的男人,又是换洗又是喂饭,又不肯让她帮手,小姐何曾做过这么污秽的粗活!她气哼哼道:“小姐还记得就好!”月色清辉,火烛熏然,她瞧了眼天上圆月,嘴里恶狠狠的说:“……中秋佳节,小姐和我却孤苦伶仃,咱们江家满门血债,这都是拜顾家所赐。小姐若不把九回庄上下杀得干干净净,枉费小姐委屈自己这么久。”
江绫面上莞尔,伸手摸了摸雪浪的头:“傻孩子,我不是说过你姓柳么?这事有我担待,你别忧心。”
雪浪不高兴:“我明明是小姐的奴婢,我就姓江,小姐为什么总撇下我。”
江绫柔声道:“姓江姓柳又有什么区别呢?难道这柳家不是我的家么?别人唤我柳姑娘,唤我阿伊,难道我不应么?”顿一顿又笑道:“再说,我觉得柳雪浪比江雪浪好听呀。”
雪浪顿时鼓脸生起闷气。江绫只得哄她吃饭逗她笑:“好了,人多耳杂的,说这些做什么?今晚咱们俩自己过节,开开心心吃饭好不好?”一时吃完了,带她收拾了东西,哄她上床睡觉。
她哄了雪浪睡觉去,自己却毫无睡意,披衣出来拿了壶酒坐在院中对月独饮。雪浪豪言壮语说得轻巧,可她心里实在难过。
“月娘在上,”她举了酒,对月跪下低声祝祷。“一切有我担待,若天上真有神明,求您护佑雪浪。”报仇,谈何容易?眼看一年又过一年,自己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真能敌得过家大势大的九回庄么?她已是豁出去了,一身杀孽,死不足惜,可若一着不慎牵扯了雪浪……她只望她平安。
江绫喝酒喝着喝着就落了泪。她不能让雪浪听见,进房关门下了地窖,泄愤般抽起鞭子把顾凌羽打一顿。顾凌羽乖乖的护住脸被打,一声不哼,动也不动。若不是血溅起来,瞧他那副样子简直若无其事。打完了,江绫兀自站着喘气,他小心翼翼拉着她的裙子,星目期盼,神色忧然,仿佛在主人面前摇了摇尾巴。
“江姑娘,你为什么喝酒伤心?”
江绫蹲下来注视他的脸。她已喝的半醉,眼睛哭得红肿,看着他的目光中都是茫然。
“顾凌羽,你知不知道我床头的暗格里还有种叫‘大梦’的药。为什么叫大梦你知道吗?因为兑水吃了睡觉就直接一睡不起去阎王殿了。哈,大梦,世事人生,一场大梦。”
顾凌羽不明所以,江绫也不要他回答,一连串的继续说。“我真讨厌你!有时候我真想直接把你一顿鞭子抽死了,我再吃了药去地下……这就一了百了了!我谁也不要见,谁的恩也不要报,谁的仇也不要记……”她丢下鞭子,看着自己的手,神情痛楚。“我、我做这些是为了什么呢?我死了活该、我……对不起、对不起……”
她的手摊开地看着,看在顾凌羽眼中就像向他伸来,不由经不住诱惑向前拉住了。“江姑娘,”他轻声唤,望着她的目光中都是痴迷。她的手好软,她为什么那么哀伤?她一个人殚Jing竭虑地要报仇,一定累得很、累得很。“江姑娘……”
江绫被他一拉反而醒悟过来,迅速抽回手。“……顾凌羽,你在做什么?”她有些酒醒过来,看眼前顾凌羽还一阵呆呆的伸手看着自己,不由一阵恼怒。“你有什么资格管我!”迅速捡起鞭子又给了他一鞭!
顾凌羽被打回神了,不敢回嘴,弱弱的只道:“是我不好,我错了。江姑娘,你罚我什么都好,你别生气。”
江绫看他一会便冷笑:“罚什么都好?那你…………。”悠然整理了裙子,坐到一边等着看。少年随即脸红了,知道她是故意要羞辱他泄愤,咬唇看她一眼,…………,仿佛满手的软玉温香,他方才还、还握着她的手,此时就好像是她柔柔地笑着凑了过来…………。
他实在…………。江绫尖酸地嘲讽:“不知廉耻。”顾凌羽当真地应和:“是……我不要脸……江姑娘,你看着我……”一双眼含着爱慕,自始至终望着她。…………,又是神情迷醉,快乐得不得了。
可他越快乐,越扭曲,越顺从,江绫越觉得心灰意冷。也许是酒意突破了她心防,她不知道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