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
她故意迟疑喊他,喊得十分嘲讽。
难道她好好跪在他面前,爬到他脚底下大喊冤枉求饶——
就有用么?
倒不如利用他眼中这一坛陈酿,看看他们微薄暧昧的情分,能折腾出多少水花来。
她若示弱,就真的是满盘皆输了。
少年天子皱着眉,抱着胳膊,只是一动不动看着她。
直到小太监忙完了,上药包扎之后,退到了门口垂手侍立,他才冷哼一声。
小太监赶紧转过身子,挺直了后背对着他们。
樱桃垂下眸子,挪挪身子,让自己靠在肮脏的墙面,轻声说一句。
“谢谢你。”
谢谢你来看我。
谢谢你替我包扎。
你可以走了。
“樱桃,你是在赶我走吗?”他谨慎上前两步,但不与她靠的太近。
仿佛时时刻刻有双眼睛在盯着他一样。
“我?”樱桃低声轻笑起来,语气中满是嘲讽,“不听你喊朕,还真是不习惯呐。”
“明明你先认识我的时候,不是一直以为我是御前侍卫么?有什么不习惯的?”
少年急着辩解,眉目中又恢复了小孩子的俏皮斗嘴。
一下子,那个抱着令美人喊着快宣太医的皇上消失了,馋嘴贪吃的可爱小侍卫又附体了。
樱桃这才抬眸看看他,眼中露出笑意。
“令美人,脱险了么?”
少年摇摇头,“还是十分虚弱。好在太医说已无生命之忧,只是要调养好长一段时间了。”
“况且,”少年迟疑了一下,鼻音重带着犹豫,“此番下毒,累积Yin气过重,可能她生育很困难了。”|
哦。不能生了。
令美人这估计是真被人陷害了。
否则演戏设计德妃,也不至于自伤至此。
樱桃眨了下眼,睫毛落下Yin影来。
“她也是可怜的。以前在馄饨铺子时,她说过要在昌平街上开出最奢华的酒楼来,当个天字第一号的老板娘。一入了宫,这风流潇洒的劲头全没了,只沦落到为了争宠被害的地步。”
少年蹲下来,轻轻握住她的手,平视她眼眸。
“你知道么?在宫里,可从没有人敢提这一茬。即使有哪个妃嫔故意提起,也是笑话她不屑她这段经历。”
“只有你,是如此意气风发说到她过去。她也该是引你为好姊妹了。”
美食皇后
这话说得滴水不漏甚至可说深情款款,可樱桃听出背后莫大的讽刺来。
她也不拆穿,只是看似无意扶一下金钗,上面雕刻得形式公鸡的凤凰晃动了一下。
“真好看。”少年抽出一只手,摸摸上面的垂坠。
“这是我早些时候赏赐给她的鎏金凤凰衔玉钗。凤凰口中的玉估计早掉了。”
“她大概是嫌弃样子丑,才转赐给了你。”
“不是丑。”樱桃擦了一下嘴角的血迹,抓住他乱摸的手,冷笑起来。
“是你在提醒她,她不过是飞上了高枝的金鸡。飞得再高,也不过是鸡,永远都不可能变成凤凰。”
“你大兴土木给令美人建造了宫殿,缺又毫不避讳起了‘落月’这种名字。”
“你一直一直在宠她,又打压她。”
樱桃说到后面,唇角苦笑越发讽刺,“好呀,你在后宫不愧是驭人有术,一碗水端得很平呐。”
少年被她说得尴尬起来,忍不住摸摸鼻尖,苦笑起来。
“真是聪明。”
“聪明得,我都不知该如何置词掩饰才好。”
小太监的背脊动了一下,不知道是不是努力在压抑窃笑。
监狱里本来凝固的气氛,微微流动了起来。
走廊尽头远远的凄厉喊声,也变成了咯吱咯吱的嗤笑。
隔着很久,传来一声。
“樱桃,”少年闭上了眼,深呼吸一口气,仿佛在做某个重大决定,“令美人太不中用了。你……帮我好不好?”
樱桃,你代替令美人,替朕谋划周详,将宫中各位娘娘势力摆平?
樱桃,你代替令美人,替朕绊倒后宫几方势力,将前朝后宫一起重新洗牌?
樱桃,你当朕的挡箭牌好不好?
一切祸国妖妃的罪名,你来承担。
一切后宫浑水的肮脏,你来趟过。
樱桃,好不好?
狭窄压抑的监狱,牢房天花板上是斑斑霉菌与弯弯曲曲的裂缝。
少年的声音宛如来自地狱的恶魔,声音清脆好听,却句句诛心。
樱桃明明知道代替令美人意味着什么,明明知道在宫斗政-斗中,令美人已经牺牲了哺育后代的权利,明明知道——
可是她有退路么?
除了脑海中时不时咆哮一下的宿主,除了铜镜中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