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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觅自在天界逍遥快活,可急坏了花界众芳主。是日,润玉正同锦觅谈笑,魇兽倏然奔来,鹿唇一吐,便是个梦境。
梦境中人,正是牡丹同众位芳主。海棠芳主大袖横扫,罡风霸道,柳眉倒竖,道:“我又去锦觅房里看过了,整洁如新,什么也不曾留下。也不知是谁胆大包天,偷了她去。”
牡丹代掌花界千年,只拢裙摆怫然道:“锦觅性格天真烂漫。此次,定时被人骗了去。”
“那里有口仙气,我倒觉得很是熟悉。”玉兰芳主忧声道:“似是龙息。”
锦觅觉得这梦境有趣,伸指轻戳,梦珠若水滴般分散迸溅,又骤然收聚,圆圆如琼珠。润玉只含笑捉她手腕,莫可奈何地摇首轻叹,笑道:“这梦珠水火不浸,你只看着就好。”
“他敢!”牡丹、海棠二人齐齐喝骂,牡丹气得浑身发颤,只恨不能提刀冲上天庭,杀了天帝泄愤。“他还有脸来我花界?”
“龙息?”锦觅转过头同润玉耳语,生怕惊了梦中的长芳主,“润玉仙,长芳主她们可是发现你了?要是找上你来,这可如何是好。”她攥着润玉袖口,忧虑道:“若是长芳主发现,你我都要吃挂落。你可千万莫被她找上。”
“我不过区区夜神,终日与黑夜为伴,名声不显。”润玉收指攥住她纤纤玉手,捧至唇边呵气,暖她掌心,道,“她们说的,自然是别人。”
润玉眸色陡深,他自是清楚那段纠葛的。荼姚杀他母族,使他母子生离;太微道貌岸然,置龙鱼族百万生灵于不顾。这中间桩桩件件,便是杀那二人千万遍,亦难泄他心头之恨。锦觅不知润玉所想,只学着他样子,暖他双手,又道:“没想到长芳主平日里对我那般苛刻,到底还是爱惜我的。对了,润玉仙,这个动作是什么意思?可有什么名头?”
“无他。我见锦觅仙子你双手寒凉,为你暖手而已。”润玉颔首垂目,羡于她自在洒脱,又为她率然举动所感,似胸膛似针扎般,细细密密的酥麻。锦觅虚心受教,感叹道:“我自幼无父无母,在长芳主庇护下长大。润玉仙你的确是除了长芳主之外,待我最好的人了。”
润玉掌指忽绷,可恨便是这花界众人当初将锦觅藏到了魔界,害他寻觅不得。只不过前尘往事,又何必提起。他又卸力搓揉她双手,强压怒意,柔声道:“长芳主待你,自是极好的。”
“可此次,我必要找到大罗金仙不可。”锦觅虽言辞有遗憾之语,面上却不见半点不舍。只跳脚慌道:“坏了。若是被长芳主发现,定要把我关到水镜里百八十年,那我还找什么大罗金仙?”
恰和锦觅所言相应,梦珠光华陡转,耀橘色光辉,场景挪换,便是众芳主气势汹汹来天界问责之景。“天帝,我花界早不听你天界调令数千年,你如何敢拘拿我花界Jing灵?”
“姐姐,何必同这薄情之人讲理,昔日先主为他所害,早该理一理旧账!”玉兰芳主眉藏杀气,身如出鞘之剑,满身凌厉锋芒。“他今日欲害锦觅,便是拼了我一条性命,也要搅他个天翻地覆!”
“玉兰芳主!”锦觅惊呼,飞身便欲去分辩清楚;只润玉早已抬臂挡她去路,见她犹有不解,只得缓声解释道:“这是梦境,是还未发生的。”
润玉抬指轻挥,梦珠消散;他又点魇兽眉心,哄它吐了几颗珠子出来。“人处梦中,难辨真伪。蓝色的,是所见梦,乃是真实发生过的。刚刚玉兰芳主那里,梦珠昏黄暗沉,乃是所思梦,所谓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尚只是做梦人的虚妄之念,做不得真的。”
“那便好。”锦觅这才松劲,往摇椅上一倒,木椅吱呀呀晃着,真似扁小船儿要将人送入梦乡。“没想到玉兰芳主为了我,能跟人拼命。”她这才生出几分迟来的歉疚,“早知她们会如此担心,我便留张纸条了。”
“现在再留,亦不晚。”润玉展眉笑道,捻来页信笺,“我让魇兽代你送去便是。”
锦觅闻此,不由喜上眉梢。“还是润玉仙口蜜腹剑、心思独到,我这就写了。”
“口蜜腹剑?”润玉哑声,难掩笑意,“锦觅仙子,你这是又看了什么杂书?”
锦觅正奋笔疾书,漫不经心应道:“昨天狐狸仙人给我看了个话本子,里面夸人的话很多,我这也是刚学的。”锦觅还以为润玉觉这词庸俗,自觉今日又麻烦了润玉一遭,很该多夸夸他,又改口道:“不过以润玉仙这样的品格,不止是口蜜腹剑,便是器大活粗、文治武功、城府深沉,也是担得起的。”
“锦觅。”润玉失笑,倾身欺上,将她笼于自己身影之下,越看越喜,她愈是如此,他便愈爱她无暇天然,毫无雕琢。“这些都是你学来夸人的?”
“自然。”锦觅一收毛笔,将信纸叠得整整齐齐,递给润玉道:“润玉仙还不喜欢?那换成薄情寡义、风流多情可好?”
润玉眉尾堆笑,只拿过她信,展信掠视,心中已有决断,随手便扔予那魇兽。“锦觅仙子夸人,实在独到。不过日后这夸人,夸润玉还好,还是莫夸别人了,旁人理解不了锦觅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