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说话,先住含云轩,合你名字。过得今夜,明早自有人来与你分说。”沙哑的声音说。
&&&&云含低声应了。
&&&&手指摸着琴身,稍觉得安心了些。赎身银子是东子哥给的,他们的头,自然会让他有所用,这便是卖身麒麟冢所有人的归宿。
&&&&他们难有一座正经坟头。
&&&&为皇家舍生入死。
&&&&含云轩一个人都没有,蛛网支离,云含睡下已是后半夜。
&&&&刚躺下还未及闭眼,就听有人敲门。
&&&&黑影一闪进门,东子一身青葱似的太监服贴着,有些紧绷。进门先翻箱倒柜找茶来泡,茶也没有,他拿起空无一物的茶壶倒过来摇了摇。
&&&&“还没烧水……院子里的炉子太久没用,炭火都没有。”
&&&&东子嗯了声,去院子里打水,撇去一层浮叶,打了四五桶起来洗桶子洗杯子,就着桶子喝了几口,这才把井水小心装进茶壶。
&&&&进了屋,目看云含,“只有井水,干净的,可以喝。”
&&&&云含嘴皮干得起壳,喝水动作仍斯文,两手捧着冰凉的小茶杯。
&&&&“天亮去给你领炭,拨几个人过来伺候?”东子指节敲击桌面,似在想什么事。
&&&&“东子哥……”云含嗫嚅道。
&&&&“有事就说。”
&&&&云含面带踌躇,半晌才把一直憋在心底的话问出口,“我进宫这趟……是来做什么的?这些年虽做的是皮rou生意,都按月往家里捎钱,赎身差不多花光了存银。小皇帝也已回京来了……”
&&&&东子竖起掌,云含立刻收声。
&&&&“办完最后这件事,放你家去。把你爹妈名姓地址给个来,东子哥去给你送银钱。一年,三十两,够么?”
&&&&三十两寻常人家,就两个孤寡老人,怎么吃也吃不完的。云含这才缓了神色,千恩万谢,找了下屋内还有现成的纸墨,不过化开墨费了点时。
&&&&东子站在屋子里看了圈,把墙上一幅破画扯下来,随手卷起打算待会儿带出去丢。
&&&&“你身上的麒麟印好像是剜了的。”东子说。
&&&&云含一哆嗦,宛如当时的疼痛犹在皮肤上,“是。”
&&&&“挺好。”东子拍拍袖。
&&&&货腰为生,剜了去也是为了隐藏身份。云含低着头,忽小声说,“还有一事……”
&&&&东子看过来。
&&&&“我是家中独子……”
&&&&“不让你当公公,有旁的用。你选一个罢,要么当个侍卫,要么当个男宠。”东子抛出选择题,便站起身去院子里了。
&&&&云含透过门缝看见东子单脚直立,拉开拳脚,行云流水的一套拳法打完,静静立在树下,转头来看他。
&&&&“还是干老本行吧。”云含牵嘴角笑了笑,“我知道,当年弟兄们都瞧不起我。”
&&&&东子瞥他一眼,就着冷水擦手和额头,帕子砸在铜盆里的刹那,他说,“每个角色都得有人去,不是你去,就是别人去。没人看不起你,你还养着爹娘,比我们当中不少人都强。”
&&&&云含眼眶有点发红,想说什么,又没说。
&&&&东子没待多久,简单叮嘱他不要到处走动,等过几天再安排。
&&&&“要祭天,册立皇后,卫琨回来了要给他封赏。看太后那边怎么说,你先在这儿呆着。用不着一个月,搬到别的宫去。男宠的日子未必好过,从前学的东西你还没忘光吧?”东子瞥他一眼,给他块木头腰牌,“出入宫禁用,最好这些日子先别出去,出去前给我说一声。当值时候都在承元殿。”
&&&&腰牌上刻着个不认识的人的名字,云含捏在手上,问,“东子哥在宫里如今是什么身份?”
&&&&东子心不在焉地看着窗户,“皇上说回来让我做总管。”
&&&&云含面上浮现起淡淡同情。
&&&&东子已出门去了。
&&&&回宫之后的第一晚,皇帝同太后彻夜长谈,母子两个少不得抱头痛哭。
&&&&翌日上朝,苻秋到得早,摸了摸龙椅扶手。
&&&&龙椅很宽,容得下不少三个人,殿内无人,只有东子在台阶下侍立。
&&&&苻秋招了招手,“东子,过来。”
&&&&东子走近,便被苻秋一把扯到龙椅上坐着,他手松开时,东子立刻弹了起来,躬身于一侧。
&&&&苻秋不悦地拧眉,还没说话,外头太监侍卫鱼贯而入。
&&&&五更时殿外金锣响,百官入内,个个经过侍卫摸身核对名单。
&&&&卫琨姗姗来迟,当时殿内黑压压已站满官员。
&&&&卫琨如雷霆般的声音自殿外传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