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前一段时间碰到一个案子,嫌疑人你大概听说过,当年和我们家做过生意,曾鹏。”瞿嘉淡然的声音,不管不顾他突然紧握床单的手,反而失笑,就这定力,拿什么和她逞强,她不信,经过如此苦难的六年,瞿定北在见她面后不会贪恋亲情的温暖,“他原本有个很美满的婚姻,妻子漂亮大方,虽然是家族联姻,一开始没有深感情,但我想,曾鹏在杀掉那个记者前的心理活动,不止因为前女友被那人害过,也因为那人在五年后再次跟上他现任的妻子。他做好一切打算,自杀式内爆,曾家大厦倾倒,却把妻子安排的好好的,自己去坐牢了。”
“那不是很好吗。”瞿定北努力挤出笑容。
“是。”瞿嘉顺着他话,“在你们这种人心中,害已可以,不害人,牺牲小我换大我,清高,正义,无畏,可笑。”
瞿定北失声而笑,听到最后两个字。
“他妻子怀孕了。”
瞿定北笑容微收。
“那天在局里碰面,曾鹏对她说,不要让孩子姓曾。”瞿嘉看着他,目光如炬,“可你知道我的朋友曾鹏的妻子,她是怎么做的吗?她的确没有让孩子姓曾,姓卓,跟她姓,可名字叫卓鹏,哥你如果有机会进去了,劳烦你见到曾鹏,问他一声,给他儿子取名字叫卓鹏的他的前妻,他能坦然面对她心里所遭受过的遗憾吗?”
“别人的事我为什么要关心!”他情绪突然失控,或者一直在压抑,在瞿嘉进来前,这男人的瞳色被血腥戾气充满,他是从失控被撞烂的车子里爬出来的,滚过地上的灰,草丛里的痰,早不是当年意气风发瞿氏未来掌权人的瞿定北,他腐烂了,身体,心里通通发出恶臭,多少个不见天日痛苦难当他活过来了,那种活法是瞿嘉所希望的却不是瞿定北希望的!
他此时双目猩红,瘦下去的脸孔显的狰狞,脸,脖子,露半截的两手臂,能见到皮肤的地方都暴瘦到可怕,瞿嘉就坐在床上看着他,这不是她认识的瞿定北,她深深知道这点的,以前的瞿定北不会杀人,开车从商场车库出来,见到捡瓶子的老人,他会停下车,不催促,等对方慢慢过去,才开走。
瞿定北也会生气,但更多时候是露出两颊有两酒窝的笑容。
“你要杀周越,就是下个曾鹏啊。”这么简单的道理,他逃避,瞿嘉摇头涩笑,深深的自嘲,“情,财,仇,杀人三动机。人都是自私的,你不要毁掉我,我不需要你这么做,我不领情。”
“耽误你终身大事了是吗。”
“你跟着我去了小源川。你知道我要结婚了。这枚戒指,从进病房开始,你每次扫到它,眉头都会深深一折。你不喜欢陈皖南,不,应该说,你不喜欢的是警察。对吗?”
“这点你错了。你抱了侥幸。我不喜欢的是陈皖南。他致你于险境。”
“那没关系。当最后的放纵吧。一旦你入狱,我和米诺同归于尽,一切因我而起,没我你不会去找他们,不会缺了这条腿。”
“还不明白吗?是我先丢的你。起因是我。”瞿定北这句话讲的痛苦。
“对不起,哥。”瞿嘉尝试给他一个拥抱,她成功了,轻而易举的成功,他那副身体拥起来果然与白骨无异,“请你回家来吧。让我照顾你。像你以前对我一样。”
瞿定北猩红的眼神怔了。
二十年来,第一次拥抱他。
瞿嘉感觉太迟了。
祈祷在瞿定北心里不会。
……
……
“这就是亲的,和隔的区别。”赵晓然这么实话实说的评价道。
瞿逸斐和瞿嘉大伯父等人,侯在病房外七八个小时,瞿定北连门都不给进,亲妹子一来,话就这么多,此刻,指挥车里的监控显示器上,病房里已进去了其他人,两名侦查员边给瞿定北做笔录,边时不时瞄瞿定北一眼,仿佛不认识这人,这还是前一天下午在大街上杀的眼睛血红,让陈皖南冒着生命危险把车逼停下来的追击狂魔瞿定北吗?
是。
他还是瞿定北。
只不过平静很多。
他是在六年前去的俄罗斯,当时贝加尔湖的坠湖重卡里,并没有困住他,瞿定北仗着好水性从湖里瑟瑟发抖的上岸,低温症使他意识昏迷。他这六年其实过的昏天地暗,瞿嘉错怪了他,他们父亲去世时,瞿定北真不知道,左腿受创后,他一直有幻肢痛的毛病,非常严重,吃了很多克制药物,神思也变得不清晰,救他的那户人家,普通当地民众,一开始看他可怜收留了,后来瞿定北蜗居在城市最晦暗的角落里,是死是活他自己都不知道。
直到曾家出事的新闻铺天盖地,他方记起自己是怎么来到这里的。
“所以你六年前就查到霍连云所在的恒通国际,有贩卖女童的记录?”侦查人员问。
“是。”这得益于瞿氏与对方的合作项目,一步步混熟,那边的总裁才提出带他去尝鲜,上流社会不入流的东西太多了,大家都心照不宣,什么三观道德通通覆灭,外表仍是大慈善家,仁义君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