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银铃般的,好听。
夜色,亦温柔如水。
用餐结束,陈皖南先把瞿嘉送到了书店,以为今晚到此结束,却听他这么丢下一句。
“我呆会过来。”
声音很轻,柔柔的羽毛刷过瞿嘉的耳畔。
过夜。
他要来过夜。
黑色车身如离弦之箭冲进夜色,书店门口呆呆站着的瞿嘉,久久,无法回神……
是啊。
他是一个正常的男人,有生理需求,想进入一个女人的身体,不应该吗?
……
“欢迎光临。”小熊盆景不分亲疏,见到人进门就欢叫。
“……老板?”值班的小菲抬头,看到早上兴高采烈打扮的花枝招展出去的瞿嘉,此刻,几乎可以用垂头丧气来形容她的面貌。
背挺的不直,手里包包吊着长带子,拖到地下的行走着。表情有些迷茫,眼神空空的。
小菲惊讶的睁大眼睛。
“没下班?”瞿嘉淡淡抬眸,望了员工一眼,语气叫人感受不出她是真正关心员工,只空空的一片罢了。
“给王野代个夜班。”小菲声音有点哆嗦,这个样子低迷的瞿嘉,让看惯了她英姿勃发一面的人,十分的惶恐。
和陈队长出问题了?
在情人节这个节骨眼上?
小菲满脸紧张的问号,又不敢发声。
楼上挑高做出来的休息室,空间狭小,真要干点什么,动静不能过大,而且底下还有读者夜宿的帐篷……
瞿嘉脑子里转着这个问题,睫毛颤了颤,问员工,“今晚住宿的有几位?”
“情人节,人不多,只有三个。”小菲答的飞快。
“给我开一个。”
“……啊?”小菲惊呆,果然和陈队长出问题了啊,情人节,自己开帐篷住??
“算了。”瞿嘉思量着,最终摇了头。
挣扎,煎熬,胆怯,像是上断头台……这都是瞿嘉此时的心境。
回到休息室,粗糙的洗了个澡,换上柔软的长至脚裸的针织裙,包住自己全部的身体,仍旧感到寒冷。
地暖很热,咖啡也很热。
她拿着咖啡勺的手却在发抖。
“瞿嘉?”师母的电话极快的接通。
瞿嘉shi长的头发垂下,屏幕贴在耳廓边,她怔愣的十几秒里,差点要放弃鼓起的勇气向人倾诉这件事情。
而陈皖南今天愉悦满足的俊脸忽地在眼前闪过,她不忍,她愧疚,声音嘶哑的开了口,“师母,是我……”
“找你老师吗?他在花房里弄花呢,手机也没带。很急么,别急,我马上给你送去……”师母为人非常热情,声音热热闹闹的笑着。
“我找您。”瞿嘉打断对方的进一步动作。她的老师苏白青是名出色的犯罪心理专家,而他爱人刘华则是本城著名的心理医生。瞿嘉认识刘华的时间远比自己老师的早。对方先是她的心理医生,而后才成为她师母。
“你说。”刘华的声音静下来。瞿嘉很多年没找过她了。
“……我男朋友今晚要来过夜。”说出这句话似万分艰难,但只要开了口,瞿嘉发现说下去并不困难,只是声音一直在抖,“我爱他……很爱很爱……但不想和他发生关系。”
“什么关系?”对方语气镇静。
“性.关系……”瞿嘉闭上眼帘,感觉心口被钝刀拉过一般的刺激的疼着……
陈皖南知道了该多伤心?
她只想和他柏拉图,Jing神上的结合。多么可笑,他三十岁不到,一个正常男人,凭什么忍受这种?
何况,已经耽误他六年……
“我不行……”瞿嘉颓然的埋头坐下,额头抵着冰凉的桌面,唇瓣颤抖发白的如生绝症,绝望痛苦的声音,“我真爱他,不讨厌他身体,很壮美,干净……但置身事外,像看电影里的男主角,像翻一本叹为观止的书,没想过占有,却也不想他找别人。师母,我病了,哪里有药呢?”
语气无助,焦虑,挣扎,从来没有过的脆弱样子。
刘华听了触动,温和的问她陈皖南知不知道这件事。
“只知道我有肢体接触恐惧症。”他素来克制,耐心十足的对她,不管是现在,还是六年前同居过的那半年,越是这样,瞿嘉内心越是痛苦,“我不是个正常的女人……”
“别这么说。不是什么大事。”难得听瞿嘉示弱的倾诉,刘华显得很高兴,“我现在不是你的心理医生,只是一个长辈。你遇到点男女交往关系中的一点小困惑,找我来解答。瞿嘉,你别放大化,正常女孩子初夜都会紧张,你一遍遍钻研自己,走不出第一步。”
“嗯……”瞿嘉无声的苦笑了,没对那头说,她和陈皖南已经不是第一次。
正因为不是第一次,才对上一次的狂风暴雨心存恐惧。也是那晚,陈皖南的太不是人,让她此刻难以前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