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荷仍磕得血流了满脸。几位宫女惊慌失措地上前搀起她,御医及时来给她包扎好,便着人抬了她回宫。有位上年纪的大臣啧啧赞叹道:“好一位忠心耿耿的奴仆,竟打算殉葬,该好好表彰才是。”
封凌心里忽地动了动,她也想这样做,生未同寝,死应同xue才对得起谢铮给她的深情。梁祝化蝶的故事千古流传,难道她就做不到?
可她的确做不到,苏懿始终紧贴她站着,唯恐她轻举妄动,作下什么出格的事。见了玉荷的举动,更是紧张地攥住了她的手腕。直到葬礼结束,封凌安安稳稳坐上轿子回了宫,他一颗悬了好几天的心才落了地。
&&&&&&&&&&&&&&&&&&&&&&&&第32章 亲征西北
封凌的身体在慢慢恢复,一个月后,她又开始像从前一样临朝听政,却比从前更沉默。无论朝堂上大臣们讨论什么,她都不置一词,安静地仿佛不存在。
下了朝,便回寝殿,呆呆地坐在廊下,一坐大半天。御书房她再也不去,那里到处都是谢铮的影子。他为她Cao劳国事,他为她出生入死。而现在,他真的死了,她亲眼看着他下葬。这本不合规矩,身为女王,她不能去送葬,更不能送至陵墓前。可她执意要去,任凭几位老臣嘀嘀咕咕地劝阻。她怎能不去,什么女王,没有谢铮,她早就死了。她的一切都是他给的,而她,只不过送了他最后一程。
谢铮的鲜血每夜在她梦里开出大朵大朵的大丽花,她不能原谅自己,不能原谅这个无情的人世。他才死了多久,所有人都不再提起,好像他从没来过这世间。她宁愿活在幻相里:哥哥还会温柔地对她笑,为她安排好一切。
苏懿晚上总会过来陪她吃饭,尽管她一声不吭,他仍然把各地发生的有趣无趣的事都细述一遍。封凌知道,他想为她解闷,想转移她的注意力。可是发生了这么多事,她怎么还能接受他的关心?她抛下他,打算嫁给谢铮,然后谢铮死了,她又转头投入他的怀抱。这世上还有比她更无耻的女子吗?
九月艳阳天,金黄的落叶铺满地,封凌常常不准宫女们打扫。她喜欢这一庭秋色,风吹枯叶的“沙沙”声,让她觉得不那么寂寞。重阳节那天,苏懿来了,携着酒,聊着过去。一只只通红的大螃蟹,一枝枝黄的白的菊花,都透着暖意。唯有封凌一身素净衣裳,清冷得格格不入。
日子一天天过去,平淡地仿若地老天荒。九月二十那天清早,她瞧了眼历书,突然想起这原是她和谢铮大婚的良辰吉日,蓦然间泪如雨下:今日她本该穿上大红的喜服,蒙着红盖头,静等着花好月圆。可他真的不在了,无论她怎么骗自己,他再也回不来。
玉荷头上的伤早已好了,依旧每日伺候着女王陛下,平静的面容上看不出她内心的一丝波澜。此时站在封凌身后为她梳头,从镜子里瞥见她这副哀伤的模样,也触动了心事:多年前,她刚被谢府管家买回来时,第一眼见到谢铮,小小的心里有了许多欢喜。这般好看的公子,能伺候他真是福气。而且公子从不像别的浪荡子,见了姑娘就动手动脚。他洁身自好,不苟言笑。只在看见自己妹妹时,才会露出暖心的笑容。她一直以为这是兄妹之情,直到元宵夜,谢铮酒后吐真言。她才知道,从谢铮眼里流露出来的,全都是对封凌满溢的爱意。
那份想做侍妾的心思渐渐灰了,她原想着从此便这样守着他们,将封凌的幸福当成自己的,安安稳稳过了这一生罢了。谁知命运如此残酷,将她仅存的一点希望也粉碎。为什么封凌执意要嫁给谢铮?她明明有了苏公子,却朝三暮四毫不珍惜,害死了谢铮。
这一刻,玉荷想用手中的梳子狠狠地割开封凌的喉咙:这个被宠坏的女子,任性地毁灭了一切,现在假惺惺地哭什么呢?她不是还有苏懿仍然一往情深地待她吗?为什么老天如此不公,有的人轻而易举得到万般宠爱,有的人乞求地如此卑微,却始终一无所获?
封凌看不到背后玉荷的神情,她甚至意识不到有人在她身边。用一具行尸走rou来形容她再合适不过,每日被宫女们牵着走,上朝下朝,吃饭穿衣,发呆。晚上苏懿过来,她也毫无反应。吃过饭,两人常常一块坐在院子里望着星空不说话。他默默地握住封凌的手,轻轻摩挲着她的掌心。她手一抖想收回,早被他牢牢攥住。
“我会一直等着你,等你心底的坚冰慢慢融化。”他叹着气不肯放弃。满园黄叶落尽,枯枝纵横,一派萧条衰败。冬天就要来了,坚冰只会愈结愈厚,封凌莫名感到绝望。
十月中旬,苏懿突然下午就过来了,手里拿着份军情急报,不等坐下便呈给封凌看。封凌依旧一动不动倚在榻上,漠然望着窗外。
苏懿将急报搁在她面前的桌上,也不管她愿不愿意听,一径开了口:“西北边疆八百里加急来报,谢钊起兵造反,声称要为谢铮复仇。边城已失守数座,五日后,我打算亲自领军前往平叛。朝中事务已托付孟宸与几位老臣,陛下尽可信任他们。”他扯了扯嘴角,想作出个宽慰的笑容,脸上的落寞却衬托着这笑容如此凄凉:“我此去若是战败身死,想必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