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里是什么,看不清。只记得脑海里不断念着一句词:“长沟流月去无声,杏花疏影里,吹笛到天明。”那吹笛的定是封凌无疑,可她娇俏的身影却在花树下越行越远,只留下笛声的尾音久久缠绵。他追上去扑了个空,除了手里一把落花,还有无边无际的寂寞。
&&&&&&&&&&&&&&&&&&&&&&&&第28章 酒入愁肠
日上三竿,时近中午,苏懿方扶着欲裂的头从床上爬起来。客馆那位伙计来张望了好几回,不见他起床,心焦不已。此刻远远听见苏将军呼唤,提了热水便直奔小院。
苏懿洗了脸,束起头发,穿上昨日御赐的朝服,戴上冠饰,准备进宫谢恩。伙计见他一副要出门的模样,忙大起胆子上前将掌柜的话一五一十转述了。他也不知道婉转一点,把苏懿出征形容得如同“风萧萧兮易水寒,壮士一去兮不复还。”唯恐他回不来,少结了三两日的房钱。
“这五十两银子可够了?”苏懿虽心中隐隐不快,可他知道生意人都如此,所谓“无利不起早”,何必与他们计较。
伙计得了银两,笑得见牙不见眼,转身欲走,又被苏懿叫住,给了五两银子,吩咐他去雇顶上好的轿子。
今日宫中特为前日那八位参选者举办御宴,并邀朝中大臣作陪。宫门口停了好几顶轿子,赵栩和萧智都在其中,大家落轿碰面抱拳行礼,一同往宫里去。
御宴设在凤华阁,一川碧波,当中有一小岛,岛上满栽梧桐,隐约可见红木搭就的雕梁画栋。二楼上,一间陈设华丽的大厅,沿着花窗下摆放着十数张金丝软榻,榻前各置一案几。官员们两两入座,摄政王独坐在大厅东头的上席。
开宴前,谢铮循例说了一番大道理,鼓励各位新晋武将为国效力,鞠躬尽瘁。酒菜上齐,歌姬舞娘轮流上场献艺。本来还有些拘谨的官员们渐渐放松下来,合着乐曲打着拍子,摇头晃脑,乐不可支。
女王这等场合并不出席,一切都交由摄政王主理。只在宴席快结束时,派一位大宫女来传旨,宣征东将军在流云殿觐见。想必这一旨意事先并未告知谢铮,有两位善于察言观色的大臣瞥见摄政王的脸立时灰了。
苏懿在席间一直坐立不安,喝得很少。这是他离封凌最近的一次,他疯狂地想念她,如果今夜不能相见,此去东征,不知何年何月再重逢。他有预感,封凌一定会传召他,现下得了圣旨,迫不及待就起身离席。
楼下的人早已走远,摄政王Yin沉沉地盯着虚空处,一杯接一杯地往嘴里倒酒,毫无停顿。右手青筋毕露,微微颤抖,似乎想将手中的金樽捏成齑粉。
傍晚,水面上吹来的风凉爽干净,带着丝丝温热。苏懿踏上九曲桥,两只白鸥一前一后从他头顶掠过,在余晖尽头划出美丽的曲线。
流云殿上,封凌独自徘徊,又不敢站在栏杆边张望,只好按捺住焦躁,坐在椅子上耐心等候。远处渐有脚步声传来,愈走愈近。她的心骤然急跳起来,直到随着宫女的通报,一个朝思暮想的身影出现在眼前,那颗心终于安定。
屏退了宫女们,不等苏懿含笑说出:“臣参见女王陛下!”她便如小鸟般飞扑过去,堵住了他的嘴。大殿内光线昏暗,她穿着绿色纱裙像一支含苞待放的荷花,依偎在他怀里。
凤华阁里,宴席至三更方散,没有人注意到苏懿一直未曾返回。即便是谢铮也早已喝得烂醉,被侍卫扶回了自己的寝殿。
繁星在天,两盏宫灯开道,引着新任征东大将军出了宫门。他登上了早已在宫门外等候多时的轿子,回到客馆,安然入眠。
在那冷清清的深宫,却有人起来吐了半宿,嘴角一丝血迹擦拭不尽。乌黑的长发披散在他额前,年轻英俊的面容上充满了无限的绝望。
十日后,征东将军带着几位Jing挑细选的亲信将领,向东南方出发了。这其中包括了赵栩和萧智,还有高澎。临行前,苏懿还给孟宸写了一封信。去年,孟宸本在崤都做个衙门小官,却因为封凌的事得罪了齐将军兄弟二人,从此在崤国再待不下去。后来他回到家乡试图谋个官职,只可惜无钱打点,一直郁郁不得志。
他与苏懿时有书信往来,此次苏懿做了征东大将军,第一个想到的人就是他,便写信邀他前来姜国助自己一臂之力。孟宸接了信很为他高兴,收拾好行装就一路打听,来到了姜国东南的元忻城。
苏懿比他先到,住在元忻的将军府里。与代职的将军交接完军务,查看过军营,熟悉了各位同袍,便着手安排船只准备亲自出海巡视一番。高澎在军中多年,为人稳重,对此极力劝阻。他认为军中不可一日无帅,苏将军贸然出海,若遇不测,只恐动摇军心,长了敌方的气势。
他的话不无道理,但苏懿深觉身上责任重大,一心想着早日灭了流寇班师回朝,不免有些急于求成。这日他正犹豫不决,打算不听劝阻一意孤行。忽听军士来报,有位孟先生来访,不觉大喜过望,立刻迎了出去。
孟宸还是老样子,一身白衣,儒雅而不失洒脱。苏懿挽着他手进了花厅,两人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