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险些听不见,多亏苏懿耳力佳,听得真真切切。这时辰,这天气,还会有谁来找他?他腾地翻身跃起,几乎是扑到房门口。拨开门栓,甫一拉开门,一阵狂风挟着个娇小的身影便跌进他怀里。
是封凌!她终于来了!满天的Yin霾悉数散尽,此刻苏懿心中自是晴空万里。
封凌的秀发、衣衫皆被大雨淋shi,一把油纸伞丢在门边。想来在客馆门口下了马车,一路走进来,雨势太大,就算有伞也无济于事。
玉荷打着伞遥遥站在院门处,见封凌平安进了屋,望望天,转身去了客馆大堂。大堂里一个客人都没有,玉荷要了一壶茶,坐在角落里慢慢喝着,心里纠结万分。这样瞒着摄政王偷偷溜出宫,哪一日东窗事发,自己免不了一顿责罚。为奴做婢的,有了麻烦便是替罪羊。主子们各怀心思,偏偏谁也不能得罪,真是愁死人!
这厢玉荷愁眉苦脸独坐一隅,那厢封凌抱住苏懿的腰喜不自禁:“幸好,你还没走。“
苏懿笑了,俯首在她鬓旁磨蹭:“这般慌慌张张,见个人就扑上来怎么行?万一换了房客,岂不失了体面。”
“怎会?我们问过掌柜才过来的。”封凌一进门就挨了批评,委屈地噘嘴为自己分辩:“我才不会随随便便往别人身上扑呢!”
“那万一走错了院子呢?下次可要看仔细了才行。”
“是客馆伙计带我们过来的呀,若是他带错了地方,回头我就叫你揍他。”
“好,听你的,揍他!”半是真心半是哄她开心,苏懿觉得自己什么都愿意为她做,哪怕是最不讲理的事呢,有什么关系,只要她高兴。他松开封凌,将屋门闩好,拉着她的小手至床沿坐下,佯作淡定地问道:“这样大的雨,怎么突然跑来了?”
“哥哥出宫办事,我便偷溜出来了。”封凌离开他怀抱冷得瑟瑟发抖,苏懿见状忙又搂住她为她输内力。好一会,她才缓过来,一眼看见床上刚收拾好的包袱,顿时满面焦急:“师兄,你打算走了吗?你走了,我怎么办?”
想到前几日受的煎熬,苏懿静默了。他茫然转头望向窗外:曾经有一天,也是暴雨倾盆,在昏暗的课室里,他和她亲密无间。还记得那一夜,她第一次说喜欢自己,还记得那串偷来的风铃常在风中鸣响。
可有些什么不同?他依然爱她,却无力再承受这份爱带来的痛楚。他回眸定定地凝视眼前的可人儿,如蜜的柔唇吸引着他不顾一切似飞蛾扑火。可是这烈火焚身,痛不欲生的感觉,谁能体会?
“前几日我遇上摄政王,他与我说了一些话。”苏懿将嗓音压得极低,极力克制住满腔的苦涩,缓缓说道:“封凌,今时今日,你我身份已有云泥之别。摄政王说的对,我配不上你。我本打算今日离开,谁知被这场大雨耽搁。”
雷声隆隆,大雨不歇。“上苍待我不薄,多亏这场大雨,让我临行前还能再见你一面。”他已决定放下妄念,不再执着,她却不期而至,动摇了他所有的决心。他一边说着言不由衷的谎言,一边庆幸自己还能落入这漩涡,生生世世,甘愿沉沦。
“师兄,是我害你受苦,我本想劝你离开。”封凌话音未落,苏懿脸色大变:“你要劝我离开?好,很好,你好狠心!”
抚着他瘦得关节凸起的手腕,封凌不争气的眼泪又扑簌簌掉了下来:“可是,我的心早已在你身上,你走了,把我的心也带走。没有心,我不知道该怎么活下去。纵然是我太自私,思量千百遍,还是想求你留下,为我留下。”
谁也逃不开,谁也走不掉,他们喝下了同一杯毒酒,从此只能生死相依。
苏懿将前几日遇见谢铮的经过详详细细说了一遍,封凌握住他手认真地倾听着。说到“一介布衣,何德何能配见女王?”时,他自嘲地笑了:“不知怎样才算配得上你,或者我也回祁国造反去,运气好弄个国王的位子,再来娶你可好?”
“胡说!什么配不配得上,都是世人的俗念。当初,姚璧不也说我配不上你,你可曾丢下我?王侯将相宁有种乎,师兄文韬武略,才华盖世,只不过不愿追名逐利,哪一点比朝堂上的百官差了?”封凌鼓着腮帮子老大不服气地替苏懿抱不平,一张俏脸红得诱人,惹得他心猿意马,贴近了去。
两人浑然忘了周围的一切,情意绵绵,比屋外的雨丝还长。直等到雨过天青,碧空如洗,玉荷来敲门,才回过神来。
临别时,封凌取下一枚腰牌郑重交予苏懿:“哥哥说姜国东南一隅尚有许多乱党余孽作祟,后日辰时末,将在城东教武场公开选拔征东大将军。师兄若有意,便可持此腰牌前往参加。若无意,不必勉强。无论师兄是什么身份,我都不会介意。”
苏懿毫不犹豫地接过腰牌,点头应允道:“我虽不喜功名利禄,但为你,便是火海刀山也要闯一闯。你放心,我一定去。”
“打得过固然好,打不过也不丢人,师兄千万见机行事,不可逞强。你若有什么差池,我,我也不必活了。”她不想让苏懿去受这罪,却又想不出更好的办法拉近两人的距离,语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