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清清地映着碧绿的葡萄架子。
连枝推开窗,缓缓呼出一口气,再低头看自己的画儿。
上面画了一个缠小脚的古代女子,低眉顺眼地跪在地上,她的小脚被链子紧紧锁住,链子分成好几条,被旁边一群人攥在手里。
这群人里有男人,也有女人,他们若不是生得肥头大耳,便是一副尖嘴猴腮的样子。连枝用夸张手法,把这些人的头画得比身子小上三四倍,这些人脸上都带着无耻的笑容,两眼眯眯,滑稽至极。
连枝看了一会儿,不由得蹙起眉头。
这不好,太浅薄了,没有贴切到文章的内核里,还得改一改。
她放好画纸,推门出去吃饭。唐姨已经做好了晚饭,吃饭时一家人都在——除了啸之。
连枝虽然老老实实地捧着饭碗不说话,但架不住四周投来的目光。她硬着头皮看过去,只见老太太、薛歌萍和莉娜都眼底都带着疑惑,韩立之和韩鸣之倒没有,想是啸之与他们说了。
只是不知为何没与婆婆说。
“阿先怎么又不回来吃晚饭?日日如此,别把身子熬坏了。”韩方氏沉声道。
连枝只得说道:“他说工作忙,这几日索性搬到杂志社去了……”
“什么?!”韩方氏道,“几时的事情,怎么没与我说?”
韩立之却道:“今早才决定的,三弟他就是忙,忙过这几日就回来了,娘你不要大惊小怪。”
“帮媳妇儿说话就勤快,不回家也不跟我说一声。”老太太念叨了两句,长吁短叹。
众人听得头疼,劝了两句,韩方氏才又把注意力转移到莉娜肚子里。
“这么大了,也不知是男是女,过几日找人瞧瞧才是。”韩方氏看着莉娜的肚子道。
莉娜听得一头雾水,转头去看鸣之,鸣之无奈道:“娘你真是的……这有什么可看的,是男是女都一样。”
韩方氏又摔了筷子:“我自己的孙子还不让我看?行,我不管你们,再不管你们了!省得讨人嫌!”
说罢,她果然扔了碗便回房。老太太身体硬朗,快步往房里走去,众人竟还来不及拦,便见她的身影消失在门外。
这么一闹,大家都没了什么胃口。韩立之道:“娘年纪大了,性子跟小孩似的,多迁就她吧。”
韩鸣之颇有些苦恼:“是我的错,我不该开口。”他和母亲总是说不了两句好话就要吵起来的。
韩立之摇摇头:“也罢,这不怪你。”
吃罢晚饭,连枝又躲回屋子里继续工作,一张画儿左改改,右改改,总是不满意,直至天彻底黑下来,连枝才放下笔。
嗯,差不多了,明天再描一描便可以交了。
连枝把原稿彻底推翻,另画了一幅漫画。画上是一本大大的《女诫》,书缝间夹着一个神情哀切的女子,那厚厚的书页将她死死压住,不得动弹。
连枝将画儿收起来,便打开房门走了出去。她走到老太太房门前,眼见得灯还亮着,心下了然。连枝进厨房煮了点粥,又取了些可口小菜,端到老太太房前,敲了敲门:“娘。”
韩方氏恹恹地打开门,扑鼻而来便是浓浓的米香,老太太一愣,便见连枝含笑看着自己。
“您今晚没吃好,来吃些宵夜吧。”连枝说着,把粥端进屋里。
啸之为了她,一而再再而三地去劝老太太。她也想要为了啸之,去讨婆婆一个欢心。
各退一步,家里方能和睦。
连枝与老太太有一句没一句地聊着,听韩方氏说啸之幼时的糗事,一直谈到半夜。
老太太心情略微好了,神色柔和许多,安然睡下。连枝回到房里躺下,心想:“其实婆婆倒未必真想管我们的事,只是要人关心她,记着她罢了。”
她阖上双目,有些不习惯独睡一张空荡荡的大床,不过实在太困了,竟没再想到啸之离家的烦心事。只是迷糊间,恍惚记起前世,自己也是这样守着一张空床,睡得却很安稳。
是因为有啸之同在一个屋檐下,无论是前世还是今生,有他在,总能让她安心。
连枝渐渐眯起眼睛,心想:“我好像知道了……”
这厢的人沉沉睡去,杂志社的办公室里,却有一个人仍奋笔疾书,夜晚的工作才刚刚开始。
啸之偶尔写得累时,便抬头看看桌面上用相框裱起来的一张画儿,唇角不自觉地弯了弯,只觉得又有了力量。
那是一张铅笔漫画,画着个浓眉大眼,戴眼镜穿长衫的教书先生,黑发浓密,眉型“正直”。画得歪歪扭扭,眼睛一大一小,显然是初学者的作品。
画儿的右下角,被人用钢笔添了个极为漂亮的“love”。
作者有话要说: 谁还记得这张画?
☆、第五十章
连枝起床的第一件事就是拉开抽屉,查看自己昨夜画的画儿。她有个习惯,如果前一天画了不甚满意的画,又没有修改头绪的话,便第二天一早起来再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