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影在冷冷月光的映照下显出婆娑的姿态。连枝坐在原地,心有余悸。
方才……啸之是发火了?
*
啸之并没有出去多久,连枝收拾了碗筷,洗漱后刚刚躺下,便听见门响了一下。她微微睁了一下眼睛,熟悉的深蓝色风衣映入眼帘。
他轻轻关上门,脱了衣服,便蹑手蹑脚地掀开被子躺了下来。连枝立即闭目装睡。
啸之小心翼翼地翻了个身,似乎犹豫了一下,连枝感觉他把胳膊伸到了自己脖子下,慢慢搂住她,就像平时那样。
连枝心都快跳出来了,生怕被发觉装睡,只得紧紧闭着眼睛,所幸关了灯,他又没戴眼镜,看不见她抖动的睫毛。
啸之搂着她的手慢慢收紧,两人逐渐贴在一起。他强劲的心跳和灼热的体温让她一阵心惊。
过了很久,她几乎快真的睡着了,半梦半醒间,似乎听见他在耳畔轻声说:“你……喜欢我吗?”
连枝只觉得耳边痒痒的,眼皮越来越重,最后沉沉睡去。
*
带着大嫂去买了些布料,经过南思书店,连枝看见摆在架上的《悟生》,心念一动,便叫薛歌萍先行回家,自己进了书店。
连枝走上前,看了看那本包装Jing美的《悟生》,果然是最新一期的。连枝把它买了下来,付钱时,老板还认出了她。
“这位太太,我认得您,您每一期都买,怎么不直接订了这本杂志呢?”
连枝笑了笑,只道:“我家里不方便收。”
捧着《悟生》走出书店,连枝又想起昨夜的事。
啸之在她耳边好像说了什么?究竟是什么话,她竟然给忘了。只记得吃饭时,啸之好像很生气。
连枝百思不得其解,只是见他今早起床时郁郁寡欢的样子,她也跟着烦闷起来,一整日都无Jing打采,这时手里拿了本《悟生》,心情才好了些许。
她索性站在屋檐下,翻开《悟生》,想看一看啸之写的文章,好给自己些许安慰。
谁知刚翻开,便见一则用加大号字体印着的新闻。
细细看来,讲的是前日泸城发生的一桩命案。住在城西的一个叫吴文秀的女子向丈夫请求出去工作,提出雇佣人来料理家事。先生拒绝了她的请求,还打了她两巴掌,吴文秀离家出走,登报要离婚,结果被婆家找来的人抢回去,回家的路上吴文秀一直挣扎,结果纠缠中发生意外,被人推了一把,头撞到石头,当场死亡。
虽然这件事情,昨天也听邻居提起过,但连枝仍然看得心惊rou跳。文章轻描淡写地把一桩惨案铺到她面前,笔者还指出,吴文秀因生不出儿子,长期以来受婆家打骂虐待,这次是忍无可忍了,才提出离婚,没想到又遭遇这样的迫害。
与吴文秀的案子有关的人员已经被警察带走调查,但这件事情所带来的轰动,却越来越大。各界人士纷纷发表议论,为女性的权益发出呼声。
这中间,却也夹杂了一些不和谐的声音。雪洋社在杂志上登了一篇文章,说女子结婚以后,应当在家相夫教子,再外出工作是不合适的。这篇文章引起了轩然大波,不少有识之士出声反驳。而《悟生》的这篇《论吴文秀案》,便是其中一篇反驳的文章。
连枝仔仔细细的看完这篇文章,心中愈发地郁结了。
她两辈子都生活在啸之的保护下,竟从没注意过其他。即使在这个进步的年代,仍有千千万万的女性受着压迫。
而自己白活了两辈子,却从没想过做些什么。
作者有话要说: 啸之方面:逃不过的坎来了
连枝方面:即将开启人生的新局面
☆、第四十三章
午后的《悟生》杂志社仍是一片寂静,所有部门的人都低着头默默忙着自己的事情。
编辑部的办公室里,啸之将刚刚写完的东西发到每个职员手里,扣着桌子道:“这些就是新一期备选的主题,你们看看哪个好,商量一下,我们选出来。”
一位先生说:“我看‘论欧美教育改革的可借鉴之处’就挺好的。”他穿着西服,打着领带,一副妥妥帖帖的绅士样。这是邓书仁,《青石》留下来的职员之一。
有两个人赞成他的意见。
“我觉得‘谈妇女解放’这个主题好,”一位女士道,“最近吴文秀事件闹得沸沸扬扬,也是时候写一点东西了。”这位女士年纪不大,梳着干净利落的发髻,目光如炬。她名叫殷虹丽,毕业于北平女子师范大学,写得一手好文章。
她的意见赞同的人却不是很多,甚至有位老先生蹙眉道:“前一期不是才写过这件事吗?”
“前一期是报道的性质,我认为我们可以根据这件事情,写些针对妇女解放的问题……”
“我不赞同,这件事情现在各界争议很大,我们不该再趟这趟浑水,”邓书仁扶了扶眼镜,“而且我们又不是妇女杂志,《悟生》面向的是大众,怎么能以这个为主题呢?”
“难道妇女就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