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把把装伞骨,陆瀚飞表面上认认真真干自己的活儿,其实他早注意到了另一边同样在装伞骨的平爷。
平爷每天装了三四个就撒手不干了,全让手下的犯人替他完成,工分和钱还是归他自己。平爷借着喝水的空档,和他说了好几次话,陆瀚飞冷冷的,整个过程都是“啊哦恩”三个字敷衍。这让平爷对他兴趣更浓。
“在监狱里就是这样,每天干着重复的活儿,清闲。”平爷放下第四把伞,对陆瀚飞道。
陆瀚飞已经完成第十把了,他道:“恩。”
平爷又说:“听说你之前是打拳的,练了多少年了?这么久不活动,技术不生疏了?”
陆瀚飞兀自调试伞骨,他道:“不会。”
平爷抬头望下了四周,只有伞厂的包工头在盯着干活,狱警们扎堆在另一边聊天,他从兜里拿出一叠纸,打开之后,三根紫云烟静静地躺在里面。
“来根?”平爷拿了一根出来,把手藏在下面,碰了碰陆瀚飞。
陆瀚飞生前会抽烟,尤其是暗恋他哥最苦的那段日子里,一天能抽两包。死后的这几个世界里,也就抽了一个世界。
他接了,这也在暗示平爷,他接受了好意。
平爷泛着Jing光的眼睛弯成一线,他道:“休息一下吧,做不完的,我让人给你做。”
陆瀚飞拒绝了。他没有工具点烟,只能把烟蒂刁在齿缝里,狱警没瞥过来的时候咂摸两口,然后又藏汇兜里。
平爷也不拦他,老神在在地坐着,悠地说了一句:“清闲是清闲,就是没自由。”
陆瀚飞手上的动作一顿,然后继续装伞骨。
平爷笑出声:“我是老头子了,没几年好活,外面无儿无女,了无牵挂。”
陆瀚飞动作麻利,他把镍黄铜丝卡进伞骨,调试、修整,周而复始。
平爷执起他做的东西,看了一阵,赞道:“Jing细!”
在伞厂里做了一个月的活,平爷来找陆瀚飞搭话的次数也越来越多,他们聊完天,平爷就被黑子和手下的另一条狗围着,离开作坊。
吃饭时,阿鸿扯着陆瀚飞的胳膊,小声道:“宇哥,平爷真的不是好人,你离他远点。”
这话说的可笑,来这里的谁是好人?
阿鸿把自己盘子里的rou拨了出来,放进陆瀚飞的碗里,“我没吃过的,我吃不了那么多。”
陆瀚飞看着碗里的红烧rou,问阿鸿:“你怎么进来的?”
阿鸿满不在乎地说:“杀了我养父。他从我小时候就强-jian我,伙着邻居老师一起,后来我十六岁了,知道这些是不对的,就拿刀把他们全捅了。”
陆瀚飞道:“你没有报过警吗?”
阿鸿埋头吃饭,“我那时年纪小,跟警察说了,伤也验了,然后警察就跟我养父老师他们谈了,私了解决。”
陆瀚飞心里叹了口气,觉得这小孩挺可怜的。
“别人救不了我,我就自己救自己。”阿鸿自言自语。
聊到一半,平爷也吃完了饭,他路过陆瀚飞身边的时候,特意拍了拍陆瀚飞的肩膀,似乎和他关系很好的样子。
阿鸿一见到平爷,就像只小猫咪见到了猛兽,身上的毛都要竖起来了。
陆瀚飞面无表情让开,他道:“不要碰我。”
平爷的笑容一下僵住,黑子的嘴巴一咧,露出Yin森森的白牙。
“住手。”平爷最后道,他说,“年轻人有点傲气是好事,别成天跟流氓似的。再说,是我不对,吓着小朋友是不?”平爷笑眯眯地看向阿鸿。
阿鸿捏着盘子的边缘,手忍不住地发抖。
陆瀚飞道:“弟,我们走。”
此话一出,平爷、阿鸿等人都怔住了。在监狱里,认爹认哥的,除了表面那层关系,还有一种意思——就是这人是自己的“伴儿”。愿意分享的不说,不愿意分享的,就暗示别人,别碰我的东西。
阿鸿声音因为激动而扭曲了,他道:“好!宇哥!”
平爷两道浓黑的眉毛狠狠地拧了一下,良久才缓过劲。
陆瀚飞吃完饭,他想去球场练练,消消食。可阿鸿就跟一条小尾巴一样,去哪儿都黏着他。
此时篮球场上除了犯人以外,陆天和几名狱警都在打球。
陆瀚飞想起在陆天办公室里说的话,悔恨得肠子都要青了,他犯什么冲,回忆什么忧伤的往事?陆天长得确实很好看,十分英俊,那双丹凤眼如同宇宙里深不见底的黑洞,勾得他挪不开眼,沉溺其中。
可这不是他说出那些话的理由啊,陆瀚飞刨了刨自己的短发。
“哥,你在愁啥呢?”阿鸿这次改为挽住他的手臂,道。
陆瀚飞抽回手,他沉声道:“刚才为了帮你才这么说,我不喜欢男人。”
阿鸿愣在原地,眼睛悠地红了,他道:“既然不喜欢我,你就不该那么说。”
陆瀚飞不知道阿鸿在想些什么,他好心帮错人了?他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