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看见自家科室的刘主任也端著个盘子向自己走来了。
两人你哈哈我哈哈一阵,叶轻舟忍著胃疼,邀著刘主任一起共进午餐。
说起来,他们这个科室的刘主任,年轻的时候也能说是个学术上的巨人了,叶轻舟曾经也乱崇拜人家一把的,当年给刘老板拍个肩膀,都能觉得未来一片光明,前途瞬间无量。现在叶轻舟如愿以偿地进来人家手下里打工了,才知道不是谁都能站在巨人的肩膀上乘风破浪。
巨人,也有自己稳不住船的时候。
再说,他研究生时期,刘主任就在科室里干,六、七年过去了,头顶上的白丝都熬成秃瓢了,办公室刘主任的牌子都已经微微泛黄,叶轻舟渐渐地就有些同情了,或者说更多的是彷徨,看著那屈曲成六十度的背,满脸的皱褶还有见钱儿才推起的笑肌,恍惚间像是预见了二十年後的自己的写照……
所以,他们这科室里,甭管其他人有多麽不待见刘主任好了,叶轻舟多半时候还是挺附和老人家的,一些乱七八糟的琐事从没轻易拒绝过。
赵晴晴就戳著他脑袋,说他驴。
叶轻舟不知道怎麽解释,难道要他跟赵晴晴说,你还记得我们大一时候,刘大仁在迎新大会上说的件事儿麽?
当年的刘主任,头顶还没这麽秃,老背也没这麽弯,近千度的近视眼後还是有一双堪称敞亮的两眼的。叶轻舟作为新生代表,有幸坐在最前排,就近聆听外科大牛刘大仁的训话。当年,刘主任在讲台上分享了一件事,做大夫这麽多年来最快乐的一回事。
──一个病人,阑尾炎。你们都知道,阑尾炎,小手术,两三小时,开一开就好了。那病人是个外地来的。我那时是带班的,开完人就换科了,那时候轮班制,後勤部没弄好值班卡,病人不知道我的名,就和他儿子媳妇一直在我那时候值班的地方守,守了一星期。後来,还给我写了封感谢信,他们一家人呢,全都不识字,让别人先写了,自己再抄一遍给我……
就算这事儿刘主任年年都给新生讲,每年的版本似乎都略有那麽点不同的地方,那封信到底真的存不存在谁都不知道,但是叶轻舟相信,那时候刘主任眼里的感动是真的,那渲染开来的温暖气氛也是真的。於是,他带著当年那份信任,跟著刘主任干到现在,没人给他写过感谢信,草莓一篮倒还是有的。
“叶医生,你做的课件,学生反映还不错,要再接再厉。”
“哪里,主任说的是。”
他俩面对面坐著,一个说话,一个赔笑,都没在专心吃饭。
刘主任看看他,忽然说:“叶医生,我看──你最近气色挺好,那段感情,都走出来了是吧?”
叶轻舟哽了一下,才明白刘大仁说的是自己和陆曼的事情。他咬牙暗暗诅咒死了科室里的一群三八男和某个八婆,抬头见主任那双眼正看著自己,默默地咽了咽嘴里的饭……
说实话,他有多久没想起陆曼的事儿了──叶轻舟握著筷子的手紧了紧,说是全忘了那当然不可能,可是,不知怎麽的,谈起陆曼,除了心口微刺之外,感觉就像是非常遥远的事情。明明才三个月不到的事儿,他却都快想不起那晚上发生的一切,这是不是就是心理学课上说的“创伤後选择性失忆症”?
可能是叶轻舟沈默了下来,刘主任表示谅解地凑上去拍了拍他的肩膀,然後站起来,去了打饭窗口那里,买了两罐芬达。
叶轻舟对於後来的发展,怎麽想怎麽觉得神展开。
刘主任和他一起在医院的小公园里来了个饭後散步,和他说起了自己年轻时的一段恋情,结局也是那麽的毫无新意,一方得到美国签证去了美帝发展,另一个被留了下来,连续三次签证被拒,老家里安排了个相亲,谈著谈著,转眼到现在,连外孙都快出世了。
叶轻舟听得脑仁有些泛疼,刘主任难得的风花雪月,正需要一个模样诚恳的听众。叶轻舟忍著听到他和初恋第一次在他们校园里悄悄接吻那里,思绪渐渐跟著飘回到了十年前──
每年九月,学校那条绿荫大道上到处都是各个社团和学会做的看板,花花绿绿的,微风吹过,下课铃声一响,自行车堵著那条路,各大社团就开始拿著大喇叭吆喝、拉人。
叶轻舟进的是篮球社,他球打得一般,也不是主将,不过凭著一张童叟无欺的脸和敞亮光辉的名声,就这样冠冕堂皇地成了他们社团的活招牌。
叶轻舟在外边儿拉客,陆曼和团里的女同学就坐在桌子前记录下要加入社团的学生。那时候,他们两个还没走到一起,彼此间就像现在这位置一样,一站一坐,中间老隔著一个人,朦胧得像披上了头纱的姑娘。
社团一般都是在午休的时段招人,待到黄金时间一过快要上课的时候,他们才有时间坐下来拿出盒饭赶紧吃了午饭,收拾收拾回去上课。
叶轻舟当时坐在他们社团看板的角落,和几个同学一起吃著女团员打来的饭菜。这时候有人肘击了他一下,“看,那边……”
叶轻舟抬起头,就发现到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