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蒲卢浑等兀术手下的心腹大将,都是闻到他获释北归,赶来投奔的,个个勇武过人,战绩斐然。
秦桧先进来,跟帐子里大大小小的人都相见了。其中半数的人,昨晚已经笑纳了他的重礼,此时都面色和蔼地朝他打招呼。秦桧将每个人恰到好处的恭维几句,然后不卑不亢地坐到了指定的位子上。
跟姗姗进门的潘夫人使个眼色,表示该花的钱都已花出去了。
潘小园点点头,表示赞赏。觉得自己无论如何没法表现得比秦桧更得体了,男女有别,也不好跟人家太过热络,因此远远福一福,便算都见过了。
兀术见她,双眼一亮。肌肤润泽,矜持美貌,比当日在缺吃少喝的幽州之时,又添了些许丰腴气韵。回头对左右轻声说了句什么,几人一齐大笑。
“娘子请坐!你的丈夫必定是宋国第一心胸宽广之人,若我有如此姿色的女人,我可不放心让她一个人出使城外,混在满是男人的军队里,让别人瞧,哈哈!”
这话的表面意思是赞她美貌,但便是在民风彪悍淳朴的女真人当中,也几近于无礼了。史文恭咳了一声,以示告诫。
秦桧见兀术上来就出言不逊,昨晚的担忧成真,下定决心,站起来就打算来段诸葛亮怒斥王朗,捍卫宋国妇女的尊严。
潘小园却跟他使个眼色,轻轻摇头,表示不介意。一点也没生兀术的气。反正这位四太子日后若是再领兵作战,是注定要被她小师弟虐上一遍又一遍的。何必提前跟他置气?
笑一笑,不客套,单刀直入。
“听我军杨制使言,幽州城陷,不少梁山将领被四太子俘获?他们还活着吗?”
虽然昨晚史文恭已经给了她肯定的答案,但总不能透露出已经和史文恭对过话了,因此场面话必不可少。
兀术没想到她头一个抛出的问题,不是关乎自身存亡,反倒是记挂别人安危。心里不由得称敬。
然而面子上还是要狠狠打压她的骄气。转头对史文恭笑道:“你当初力劝我留着这几人性命,现在看来,果然有用,哈哈!潘夫人对他们倒是出乎意料的关心,真是……嗯,那个成语怎么说来着?”
旁边有几人已经听出他意思了,不由自主偷偷笑两声。兀术明显是想说,潘夫人对这几位俘虏如此关心,不知其中是不是有她的相好呢?
在很多人眼里,兄弟情、战友情独属于男人。若是一个女人对其他男人表现出关心记挂,那绝对是目的不纯。
秦桧咳了一声,再次准备疾言厉色地驳斥这句暗示意义极为明显的睁眼说瞎话。刚要开口,潘小园却又使个眼色,安抚地摇摇头。
“四太子顾左右而言他,莫非我的兄弟们已遭不测?我梁山兄弟一体,同生共死,若真是如此,那也没什么可谈的了,四太子等我们的先锋敢死队便是。秦中丞,咱们走!”
假装没看见史文恭丢来的眼色,拂袖起身,真有告辞的架势。
身边一圈亲信连忙相劝。兀术也愣了一愣,不敢再开她玩笑,笑道:“娘子真是性急。不就是几个败军之将,你要看,给你看便是。左右,带人上来!”
关胜、索超、孙立三人被带上来时,犹自不失风度。虽然关胜是让人抬进来的,索超用绷带蒙了一只眼,孙立一只手吊在颈下,不难想象经过了何种殊死搏斗。
索超为人性急,撮盐入火,一路嚷嚷过来:“无耻的贼酋,杀千刀的汉jian,休想从我口里讨到一丝一毫软话,我梁山泊的好汉们视死如归,今日死得正路!早早把我砍了干净!我兄弟几个去Yin曹地府里索你们的命!”
潘小园见到人,松口气。虽然幽州一战,不少梁山上的低级将官不免殒命,但一向残暴的金兀术能留下这几个人性命,已是十分难得。
几个梁山战俘看到她,不约而同止了骂声。
“嫂子?”
“弟妹?”
“你怎么来了?”
孙立更是朝她投去一个急切的眼神。她明白意思,叫道:“孙新大哥和顾大嫂都在京城安好!”
然而即便知道她是来救人的,索超也没停了骂:“泼贱贼,休想用我们的性命要挟大伙!要不是你们这些蛮皮猪使诡计,爷爷我早就在幽州城为国捐躯了!把这娘子送回去,我们堂堂男子汉大丈夫,用不着让妇人家出面来救!”
兀术听得心烦,让人把索超嘴巴堵上了,于是索将军上有蒙眼,下有封口,整张脸只有一小半露出来,布底下犹自喃喃喝骂。
三人确认了安全,旋即让亲兵带走。
潘小园朝史文恭看一眼,表示领情。起码是他出言把这几位大哥保下来的。
“多谢四太子一路看顾我这些大哥们。这段时日里,他们饮食、起居、衣裳、路费,想必都花费不少。如今我们把人领回去,也应赔付你们看顾之资,不敢有赖。”
朝廷里的重臣们指示得很清楚,割地赔款是丧权辱国,万不能答应,然而花钱赎人天经地义,上至国家良将,下至绿林小卒,无一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