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自己一介俗人,吃不出茶叶好坏。
李清照也颇觉不好意思,唤下人:“还不快去马家铺子催催今年的新茶!”
眼看赵明诚有点强颜欢笑的意思,潘小园觉得明白他心思了:自家娘子的才情本来就高,如今有了官职,做起公事,成绩斐然,可把他这个夫君给比下去了。既然Cao心公事,不免有些疏于打理家务,看来小赵官人也有点意见。
而李清照显然也觉出来,自己眼下在政坛脱颖而出,有些对不起丈夫,于是言语中也陪着小心,事事顺着。
潘小园察言观色,心里头暗叫不妙。也不能怪赵明诚心胸狭窄。这年头有几个男人能容忍自己的女人大出风头,事事胜过自己?
自己好心让李大才女施展能耐、发光发热,可别成为破坏人家夫妻关系的罪魁祸首。
观念的扭转非一日之功,一时间想不出釜底抽薪的解决方法,只能故作天真地打圆场,胡乱瞎扯:“赵夫人为国出力,御史台里的大小人众谁不敬她!连带着羡慕你赵官人得此佳眷,其他人怎的没这个福分!——不过话说回来,还是术业有专攻,听闻赵官人你在编纂什么《金石录》,这事可千万别落下。眼下打仗,印书治学的事儿不得不稍微缓一缓;可以后若是太平了,还得靠你培养人才,把金石学发扬光大,这是名垂青史的佳话。等你的书写出来了,可千万别忘了给奴家送一本带签名的。”
论起金石学这个“特长”,赵明诚确实称得上当世第一。眼下战乱之时,这种清高学问没什么用武之地;听了潘小园一番衷心夸赞,自尊心有所回复,终于有了笑容,客气谦让了好一阵子。
回去的路上,特意绕路去南薰门外军营探望了岳飞。因着大批Jing兵出征北伐,营里稍嫌冷清。只有前来投奔勤王的各路江湖义军,在岳飞的调度下,磕磕绊绊的进行磨合训练。
远远的见岳飞满头大汗,不厌其烦的示范一个简单的劈刺动作,不去打扰他,留了点吃食衣裳,便回到自己府衙。
车行大道,看到白矾楼、熙和楼等娱乐场所都是都是生意冷清,往日的热闹不复存在,有的门前甚至开始堆垃圾。还有些酒楼干脆挂出转让的牌子,不营业了。
心里头忍不住暗笑。武松砸了一通熙和楼,算是给整个大宋官场“杀鸡儆猴”立了个威,一下子扼杀了铺张浪费的官场习气。可这一通畅快打砸也带来了相当的副作用:东京城的餐饮娱乐业整体低迷,连带着歌伎舞姬——过去李师师的那些同行们——也大批失业,有人只能去大户人家里做婢仆。潘小园自己的府衙上,就已经拒绝了好几个来寻雇佣的欢场女郎了。
有一次董蜈蚣甚至汇报说,似乎看到李娇儿也混在待业人群当中,寻了个私窠,卖笑糊口呢。
失业人数大幅上升,街上闲汉乱转。这边物价高涨,很多百姓的生活水准直线下降,成为了越来越明显的不安定因素。
回到府衙中厅,思索片刻,写了几个名字地址,命把这些人请来。
过一刻钟,郓哥先来了。重新穿上了绸衫皮鞋,头发梳得油光锃亮,笑嘻嘻四处看。
贞姐从办公室里探头出来看一眼,嫌弃地一撇嘴。刚要缩头回去,潘小园叫她:“你也出来开会。”
只好放下手里的纸笔,扭扭捏捏出门。没等走出来,又回去把手头的国债发行记录本抄起来,夹在胳膊底下,这才气定神闲地坐在旁边小凳子上。算是提醒郓哥:你这段时间要是还耍了什么花招,把柄都在我手上呢。
郓哥不理她,眼睛直直的往外看,笑道:“我干外甥女儿来了!”
孙雪娥抱着小豆腐,让丫环一左一右地搀扶进来。周通憨兮兮的护在后头。
小豆腐两只眼睛睁贼大,骨碌碌转着,打量周围高门大户的新环境。折瘪的耳朵也舒展开来了,呼扇呼扇的像极了她爹。忽然一张嘴,吐一个泡泡。
眼见几个大人全围上来,这个喊“叫舅舅”,那个喊“叫姐姐”,几张大脸聚集在上方,挡住了她探索新世界的视野。小娃娃不知是失望还是生气,嘴一瘪,就有要哭的架势。
潘小园赶紧拦住:“娃娃回头再逗——话说妹子,你也请几个ru娘照顾,一个人带孩子多累!”
她本来只请了周通。但总不能把孙雪娥母女撂家里,于是理所当然地一起来了。孙雪娥乐得晒娃,倒不害羞。
但也看出她这段时间憔悴了不少,说不定没睡过一个整觉。眼尾耷拉着,脸色青中发黑,要不是一脸幸福的神情,真要以为她被老公虐待了。
孙雪娥大大咧咧笑道:“不请,不请!现在城里东西那么贵,有钱我还攒着买吃食呢!——大夫说要吃什么黄豆、鲫鱼、乌鸡汤,你不知道这些东西多贵!但不吃不行,你不知道下nai多麻烦!……”压低声音,得意地向她传授经验,“人家都说,生出来之后得立刻让孩儿吃上nai,以后才会顺利。我是不凑巧,耽搁了不知许多久,可苦了孩儿了!嗦疼了也出不来一口。开始问了邻家,说是要按,请了婆子,疼死了也不管用,我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