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值三千贯呢。秦桧这点“积蓄”,半个武松都买不起。
果然是在真金白银的利益下,不得不露出些真面目。跟风站队、巴结上官,对自己有利之事不吝啬花钱,但在“买国债”这种得不到短期回报的集体行动中,似乎就不那么大方了。
他可没想到,潘六娘手下的小账房,居然一笔一笔记得清楚,也想不到,会有人时刻惦念他,专门查他一个人吧。
这事记在心里,嘱咐贞姐别乱说。
毕竟像秦桧这样,只是象征性出资的朝廷大员不在少数。民间百姓里,多半也只是称赞岳飞等人的慷慨解囊,轮到自己的时候,怎么也鼓不起勇气,拿半辈子的积蓄换一张Jing美的纸——纸上的字儿也不认得呀!
到底是新事物,不太容易被人接受。潘小园觉得需要出动“宣传部”了。但以萧让为首的“传令司”大部分人,眼下都忙着对宪法草案进行最后收尾。吴用更是带着一班“聚义司”兄弟,忙着给各处来勤王的义军们进行洗脑教育,大谈替天行道的爱国主义Jing神。
明教诸军更是压根不认“国债”。方貌明确表示,只出力,不出钱。派兵试探北上,解了赵州、辽州几次围,缴来大批金军粮草,赢得百姓交口称赞,同时自己也充实了实力。
一支战力极强、战功赫赫的独立武装,在眼下的卫国战争中不可或缺。于是也就不强求他们在钱财方面为国分忧。
潘小园眉头一皱,计上心来,召来左右,小字条上刷刷写个地址,吩咐:“给我把这个人请来。”
乔郓哥在那张紫檀木八仙太师椅上,坐立不安一阵子,还是站起来,恭恭敬敬地作揖,嬉皮笑脸问道:“嫂子,我那干闺女——哦不,干外甥女呢?”
潘小园端起盏茶,不疾不徐地轻抿一口:“养着呢!据说已经十斤了,你孙嫂子不让别人随便抱,你去的时候备个红包。”
郓哥十分自然地笑着接话:“生意惨淡,这几天没几个人买杂货,你瞧小的糊口都成问题,衣裳破了都没钱补,袖口都烂成这样了——哪有红包!”
笑了:“把你的铺子关了!给我做事,我给你发工钱。”
郓哥早就等着这句话,双脚一并,忠心耿耿地答:“是!”
潘小园从袖子里摸出几张“国债”样本,拍在面前茶几上:“知道这是什么吗?”
郓哥拿起来仔细看看,一边摸脑袋,一边捻纸,不一会儿几张债券就油光锃亮。
“……不是说叫什么‘公债’?老百姓都说,是朝廷变相收税呢,好在不是强买强卖——照小的说,嫂子你们比原先那个朝廷爱惜百姓。”
潘小园哭笑不得:“你坐下,我给你上上课。”
郓哥并没有经历过梁山融资发债的那段时刻。他脑子再灵活,也不过是个金牌销售员的底子,没法自行想出这么多宏观经济的大道理。此时听潘嫂子娓娓道来,觉得醍醐灌顶,柳暗花明。钱还能这么玩!
“嗯,朝廷……借钱……定期还款……每年给利息……要是不还怎么办?”
“天子一诺千金!听说过发出的圣旨又收回去过么?要是连官家都不可信,还能信谁?”
郓哥却不买账,嘴一撇,破锣嗓子开始控诉:“官家当然不可信!去年我卖东西收的还是加一税,说好了十年的经营,今年开封府空口白牙,给我涨了七成!不然就不让开店!你现在让我买什么公债,我看十有八九官家会赖账!今年给了利息,明年不见得给!不敢信!”
潘小园没辙。朝廷的公信力确实让人祸害得差不多了。在文武百官眼里也许是神圣不可侵犯,但在寻常百姓眼里,也许就是个常年耍赖的小孩子。
郓哥却机灵,话锋一转,笑道:“不过既然是嫂子你主持发行的,我乔郓哥再不信官府,也不敢不信嫂子啊。但光我一人信不算数,你要让全京城全天下的百姓信你……这个,嘿嘿……我看,有点儿困难……”
油嘴滑舌,把其中阿谀谄媚的部分过滤出去,倒是大实话。
“那,依你看,这东西怎么才能推销出去,让百姓们买得心服口服?”
郓哥知道这便是面试了。说得好了,下半辈子衣食不愁,再也不用开杂货铺。
“给我一个时辰想想。”
“好。来人!上茶上点心。”
……
郓哥文化水平不高,勉强会写自己的名字。于是又管潘小园要了一个文书匠,一边思考,一边口述,一个时辰下来,厚厚的一大沓“企划案”。
潘小园慢慢翻着:“你能做到?”
“嫂子给我经费,让我自己雇人手,我保准把积压的公债全给你卖出去。”
心里是相信他的。回想起当初这小猴子在阳谷县卖雪梨的日子,那时就让她看出一颗冉冉的商界新星。眼下几年过去,本事渐长,也该是他这颗新星发光发热的时候了。
敲打一句:“这可不是开玩笑。夸下海口做不到,可是要军法处置的。”
郓哥嘻嘻笑:“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