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一层。
长庚不知是为了让他安心还是怎样,专门指定了一队轻骑往返战场与帅帐中间,第一时间呈递战报。顾昀毕生少有不用亲自上阵的战役,这还真是个颇为新鲜的感受,帅帐中,没有多余的信息来打扰他的思路,不用躲避明枪暗箭,也不必受战场中激愤情绪的影响,以一种几乎是旁观者的视角居高临下地看这个战局。
刚开始的对战考验的是江北大营基础巡防是否严密、水军是否足够警醒,钟老将军和顾昀打了个很结实的基础,所以很容易就扛住了西洋军的狂轰滥炸。
然而把这点基础底子打光,两军在实力相仿时,剩下的就要看主帅的经验和水平了。
顾昀着实捏了把汗——玄鹰将战报念给他一听,他就听出对方主帅排兵布阵手法老辣,是个千真万确的水战高手,就算是他本人亲自上阵,恐怕也得谨慎行事。
玄鹰飞奔进来,回报最新动向:“西南方向有敌军落单舰队,雁王殿下调整了前锋路径,插刀而入。”
顾昀心里“咯噔”一声,猛地站起来——两军对阵时,主帅的血得热,心得冷,与那以勇为先的先锋不一样。
经验不足的人如果杀红了眼,很容易就跟着一起热过去了。
顾昀当机立断要毁约:“拿我的甲来,备马!”
长庚这一战打得极其耗神,与京城的城墙守卫战又不同,那时候他所需顾虑的不过城墙上下的一亩三分地,又抱了必死之心,这一次他身后却是漫漫无边北半个江山与数万江北水师。
两江水军以前不配鹰甲军种,鹰甲营成立时间比水军更短,动起手来不要说玄鹰,就是北大营的鹰都比他们容易指挥。而敌军以那近乎刀枪不入的海怪为中心,顶过了第一波高空袭击后,渐渐掌控了战场上的步调,长庚急于要找一个突破口,否则会被人一直压着打,他的前锋部队恰好就在这时撕开了敌军左翼,他本能地就将主力舰队压了上去——
长庚毕竟天性沉稳细心,追了一半已经觉出不妥,然而已经来不及了。
西洋军的小舰群已经全速围拢过来,截断了他的后路。
“王爷怎么办,回航吗?”
长庚一手心冷汗,顾昀曾经说过的话在他耳畔响起——临到阵前,谁不想死谁先死。
“往哪里回?全速前进!”长庚冷冷地说道,“不就是后面跟着一群苍蝇么,不用管,原计划捅穿敌军左翼!”
他要把整条舰队都变成悍不畏死的先锋,对方不是要瓮中捉鳖吗?
那就打碎他的破罐子。
传令官从他一句话里听出了森严沙哑的杀意,一身汗毛倒竖:“是!”
海蛟战队像一把旋转的割风刃,转眼到了敌军腹地,短兵相接。
长庚知道,如果他不能在转瞬间击溃对方,身后追兵很快会到,那时候他就是背腹受敌。
所有的长炮与射程内的短炮全都上了膛,夜色中微微的火光从海蛟上星星点点的亮起——是火炮的金匣子,长庚将手心的汗抹在装满了安神散的荷包上,正要下令。
这时,突然发生了一件很诡异的事。
原本挡在他们面前的敌军莫名其妙地撤退了!
长庚:“……”
这又是哪门子的Yin谋诡计?
然而全速的舰队已经刹不住了,大梁水军直接毫无阻力地从敌军中穿梭而出,透过夜视的千里眼,能看见敌军主舰上的一个旗官正玩命地向这边打旗语,命令他们不准后退。
后撤的西洋小舰队却完全不听主舰那一套,迅捷无比地临阵抗命,死也不肯当吸引大梁水军炮火的前锋。
长庚一时弄不清对方是怎么回事,然而机不可失失不再来,他当即命令调转炮口,方才蓄势良久的迎头痛击转向身后,整个大江被炸开了一条缝隙,追在他们身后的西洋虎鲨群高速之下根本来不及躲闪,被轰了个正着,炸了的小舰会引爆高校运转的金匣子,火烧连营似的挨个传了下去,江面一片沸腾,大梁水军有惊无险地一剑刺出后平安收回。
西洋军主舰上,雅先生大怒:“混蛋,他居然敢临阵抗命!”
教皇的两颊绷如刀削。
方才那意外逃窜的舰队正是圣使负责的左翼。
此时圣使也在咬牙切齿——他本来是护航支援的,教皇那老东西居然几次变换阵型后让他当了变相的前锋!
方才直到大梁水军杀到面前他才反应过来,自己差点成了诱饵炮灰,如果他在战场上死于大梁人手里,就算国王陛下也挑不出一点毛病。
圣使才不肯吃这个亏,想都没想当即撤退,不惜破坏西洋水军的整体阵型。
长庚像一条毒蛇,一旦抓住时机翻盘,立刻一通狂轰滥炸,以报方才冷汗之仇,西洋人顿时落了下风。
而与此同时,阵前情势突变,岸边负责战报的轻骑立刻飞驰入帅帐报送顾昀。
已经披甲而出的顾昀闻言神色古怪了半晌,最后无奈了,他忽然觉得冥冥中“大梁的气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