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写在脸上时,所有的帮助只是假善。
他将伞往下倾斜,遮住自己的上半张脸,不让对方看到自己的眼睛。
在赤子之心的面前,一切丑恶都会纤毫毕现。
所以他不敢看对方,他默不作声地将饼干递到姬清面前,伞下出现一只白皙修长的手,十指纤细,指尖圆润,像是沾了露水的百合花瓣。
周修瑾静默着看着那只手,看到如玉的指尖微微动了动,那并不是小动物的胆怯,而是小老虎收起利爪后踌躇的试探。
像是在考虑前方是怎样的陷阱,又像在思考诱饵值不值得他去冒险。
最后那只白净的手抓住了饼干的边缘,然后一把抓过了饼干,动作直截了当,干脆利落。
胸腔里那颗跳动的心好像也随着饼干一起被夺取。
“你是谁?”
他听到少年略带困惑的声音,心像是浸泡在梅子酒中,酒不醉人人自醉,他将手收回,缓缓后退了一步。
我是谁?
那个一直悬浮的冰冷灵魂被困在躯壳中四处乱撞,好像要寻找逃离的途径。少年那句因为困惑显得有些柔软的询问缓缓渗入杀戮的囚笼中。
就像是火落于冰中。
那个冰冷的世界在一点一点地瓦解,他持着黑伞行走在灰色的雨中,无数冰冷而Yin暗的东西顺着雨丝飘落在地。
藏在时间深处的记忆逐渐剥落身上的尘埃,闪现出晦暗不明的光芒。
他想起了过往的很多事情,想起他还在颜虹玉的身边时,他总是很敏感脆弱,他就像一只缺乏安全感的刺猬,缩在墙角,用背部的尖刺面对外界,将柔软的腹部紧贴在chaoshi的地面。
因为他知道没有人可以保护他,知道没有人会倾听他的惶恐不安。
周修瑾想起他第一次和颜虹玉到张建同家时,那种懵懂的期待。这就是他以后的新家了吗?这就是他以后的新爸爸了吗?
说来也奇怪,明明他连颜虹玉的容貌都记不太清楚了,可是初到张家时那种好奇和小心翼翼的讨好依然记得那么清楚。
他一向是不爱笑的性格,可是那一天,他对着面前那个所谓的新爸爸,羞赧而胆怯地露出一个示好的微笑。
他又想起初到主神空间时,他被那位资深者帮助的事情。他看着那个人,看着对方眼眸上浮动着的**与丑恶的光,他好像从那双眼中看到了一个光怪陆离的世界。
有那么一瞬间,他是真的希望那位资深者是一位好人,就像他曾经初到张家时,那样天真懵懂地以为对方是一位很好的人。
可是不是的。
心底有什么地方开始腐烂,散发出恶臭的气味,后来有一层冰覆盖在上面,把那些腐朽的东西冻结,他闻不到那些臭味,就自欺欺人地认为那些东西不见了。
但是不会的,那些污秽的东西一直都存在,混在寒冰中,若是他偶然敲下一块碎冰,用滚烫的血将那块薄冰融解,会闻到刺鼻的腥,作呕的血味。
他收起了伞,仰起头看向灰蒙蒙的天空,眼眸浮现一丝茫然。
为什么会突然想起这些事情呢?这些他以为自己早就忘记了的,尘封于时光深处的往事,那个埋葬在内心深处的……软弱可欺的自己。
是的,软弱可欺。
这是他给那个自己的评价。谁都可以去欺负,因为他无法反抗。那个男孩那么小,因为营养不良瘦骨伶仃,被人欺负只能在心底暗暗地记恨着,在无数的夜晚辗转反侧,在昏暗的楼梯口张望着楼下的仇人,在浑身血污的女人面前无助地哭泣。
只要一想起来,就会觉得耻辱。他想要洗去那段经历,最好可以把那段经历当成脏衣服一样脱下,扔进垃圾桶里再也不见。
周修瑾对自己说,没有人可以欺负你了。没有人了,再也没有任何人可以欺负他了。
可是为什么记忆里的那个笨蛋小孩还在哭泣呢?一个人缩在角落里,连哭都不敢发出太大的声音,只能自己捂住自己的嘴巴,让泪水汹涌而去。
没有人会欺负我了。
可也没有人会爱我了。
那个笨蛋小孩抽噎道,他一个人踉跄得站起来,在黑暗的通道中拼命奔跑,伸出手想要抓住前面的事物,他绝望地喊道:“妈妈!”
天空中灰色的雨滴落在他的眉骨,顺着他的眼睫滑下,像是一滴迟来的泪。
被强制压抑的情绪不稳定地泛滥开来,像是久壅的水阀突然打开,于是所有的水流都喷溅而出。
他像是回到了那天,他成为了空间代行者,主神空间介绍他的权限,他的目光落在原世界那一栏,内心没有任何多余的情感,他只是想要使用一下权限,所以只是随意地看到了颜虹玉的人生。
看到那个女人捧着沉重的遗照,嘴唇青白,被人揪着头发提了起来。
他的记忆力一向很好。所以现在回想时,他可以记得她布满血丝的眼球,和那双眼眸中深深的绝望和死志。
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