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沿上,一时没敢回头,他也憋得难受,撒一个谎,就得有源源不断的谎需要去圆。如果是简单的伤或可吱唔过去,可这是江湖人才用的袖箭,还是带了毒的。
他不确定,自己有足够的能力和体力与洞若观火的慕清沣去斗智斗勇。
“你是不敢面对本王,还是不敢面对你自己?”
慕清沣的语气已渐渐凌厉,显然已忍耐到极限。
顾少白咬着唇,废话,我当然是不敢面对你!
“转过头来!”慕清沣不禁有些恼怒,他到底心里藏了些什么,为什么捂得那么严实,自己像洪水猛兽么,同生共死那么多次,连一点信任都不愿给他?
顾少白慢吞吞地回过头,坐直了身子,目光与他一触即分,轻声说道,“王爷,我求你了,别问了……即使我说出来,那也是假的……”
慕清沣看着他无辜无害的模样,那一点怒意瞬间就不听话地烟消云散了。
沉默半晌,就在顾少白以为这篇揭过去了的时候,就见那人从车厢一角的酸枝木抽匣中取出一张叠得方方正正的纸放在红木小案桌上,“打开看看。”
顾少白打开来一看,赫然是他自“无花镇”不告而别时那一纸留书:一朝露水情,幻灭若朝霞。此去一别后,相见永无期。
八宝琉璃宫灯散着暖黄的光,顾少白怔怔地盯着那两行字,眼底微澜迭起,恍惚又回到落笔时的心境,他写了很多遍,总是未及写完便被泪洇了墨,以为此去经年,可能再不相见,一腔渴慕都会随着贾帆的消失而沉沙折戟。
他之于他,陌路,才是最好的结局!
慕清沣在一旁凝视着他,分明看清了那眼底倏然而过的悲伤,可是再抬起头,那悲伤就不见了。
他笑问,“王爷,这是什么?”
慕清沣不知用了多大的力气才能扼制住自己要跳起来掐死他的念头,语音中于是带了三分恶意的味道,“三公子,你既才名远播,不妨解释给本王听听……”
顾少白食指轻扣下巴,莹长如玉的手指比起宣纸的素白更多了三分水色,“按字面意思呢,写信的人好像要告诉收信的人:我与你也就颠鸾倒凤那一晚上,你别想多了,以后再不会有了,我也不是真心喜欢你,以后还是各过各的,别见面了……”他笑眯眯地看脸色早就铁青的慕清沣,“王爷,不知道我解释得对不对……还请您批评指正。”
慕清沣盯着他,像狼盯着兔子,白眼珠泛红,唇角还抽了两下。
三少爷吓得放下信纸,往后靠了靠,发现再退也不能穿出车厢壁,他适可而止地收起了笑容,“王爷,小民愚钝,解释得不好……”
“闭嘴!”
一物向顾少白飞来,他赶紧一缩脖子,结果不是什么硬物,那样东西轻飘飘地落在他膝盖上,是一条两指宽的腰带。
顾少白捧着这条银丝镶嵌的装饰腰带,不明所以,忘了刚刚才让他闭嘴,“王爷,这是何意?”
慕清沣Yin森森地一笑,“赏你的。”
顾少白道,“王爷,这个不好吧……这腰带上绣有山河地理纹,是王爷专用,更何况,这条腰带是搭配王爷您身上这件罗袍的……”慕清沣,你干嘛把腰带解下来给我,还是个旧的,不是要我拿这个上吊吧?
慕清沣移过身子,取过腰带,冲顾少白扬扬下巴,“张嘴。”
顾少白纯粹下意识地执行命令,微张开双唇。
却见慕清沣抬手就把腰带勒进他上下牙之间,在脑后紧紧地系了个扣,“你这张嘴,什么时候会说让本王舒心的话了,什么时候再解开。”
顾少白刚刚抬手想去脑后解扣,却在慕清沣Yin冷的眼神中讪讪地缩回了手。
他含含糊糊地道,“我现在……就会说……王爷……”
慕清沣从红泥小火炉上取了茶壶,倒了杯茶,又拿起案上的书册,“安静!”
顾少白靠在车厢上,这个后悔啊,他不知为何一看见慕清沣就想刺激他,好像满腔都是上辈子的忿恨,只有让他痛,他才可以得到纾解、才能得到发泄。
在他面前,他永远成不了狼,只能做一只浑身是刺儿的刺猬,伤不了他,就伤自己。
可是,现在才发现,他可以用硬刺去扎他,但是要作好被拔光刺儿的心理准备!
“笃笃”,有人轻声叩动车门,一个非常好听的声音唤了声“王爷。”
慕清沣道,“进来吧。”
车门打开,问心钻进了车厢,马车徐徐开动。
顾少白见来了人,只怕被人看见这幅窘迫的样子,他赶紧拿慕清沣的披风遮住了鼻子以下的半边脸,只余了双镶了毛边的大黑眼睛,扑闪着光好奇地望着来人。
问心从酸枝木匣中夹出数枚指甲盖大的干花,揭开茶壶的盖子,放了进去,很快开水沸腾,喷出梅花的香冽之气,他把慕清沣手边的茶接窗户倒了出去,用梅花水重新泡了茶,放在慕清沣手边,“王爷,请用。”
慕清沣微不可察地点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