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代酒,这里先行谢过了!”
顾少白也举了茶杯,笑道,“来而不往非礼也,要谢也是我先谢周兄。”
还有人喜欢被人比癞蛤.蟆么,真真有趣!
慕清沣道,“少白,不知在下所书中堂能否入得了你的眼,可否指点一二?”
顾少白道,“周兄笔锐锋劲,力透纸背,哪里是我这等俗人配指手画脚的?”
慕清沣眉心一跳,那种感觉又来了,总觉得他的话含沙射影语含敌意。
他想想,决定干脆单刀直入,“《诗经·国风》云:投我以木瓜,报之以琼琚。匪报也,永以为好也”,他端起茶在唇边试了试水温,抬眼笑道,“顾贤弟所赠的画我是否可以理解为‘琼琚’呢?”
顾少白握着杯子的指尖一顿,不由得越来越用力,面上却是轻松和悦道,“周兄,‘深知身在情长在,怅望江头江水声’,少白明白得很,是周兄想与少白结交之意”,他避开慕清沣凝望的目光,转而盯着湖面一片落花,缓缓说道,“少白自知愚钝,蒙你不弃,愿与周兄结为好友……”
顾少白从未像现在这样觉得自己笨嘴拙舌!
即便在心中告诫过自己多次,一切已枉然,那人的深情是假、恋慕是假、一切皆是假,可是当不经意与他四目相投时,那人的目光仍像一张渔网似的,将自己活活困住,不皮破血流竟是挣脱不得!
慕清沣看他目光慌乱得急急避开了,圆润的指尖因过于用力而泛着青白,不由得有些纳闷,他的神情不像羞涩不像恼怒,更像是……一种紧张。
不由得思忖,难道自己说得还不够明白么,顾少白这是在……装傻?
他也知道,贸然提出来,的确是太唐突了,至少应该有些缓冲。大胤虽然民风开放,男欢女爱倒也寻常,可是,顾少白是个男子,一个出身良好的男子,虽然年少,却也是名满京城,比不得倡优之流,可以随心所欲!
来之前,他便做了数种猜测,顾少白有可能恼恨、拂袖而去,有可能指着他鼻子怒骂。得他首肯,那仅有微乎其微的可能性!
唯独没想到,这个人竟因为自己这席话而紧张,然后,顾左右而言他,竟生生把他的示爱理解为交友,真是让他始料未及!
看顾少白此刻的表情,他有些后悔了,应该再循序渐进一些的,然而,箭已扣上弦,却是不得不发。
慕清沣饮尽杯中的茶,拎起茶壶给他和自己续了茶,目光深沉,像一根有形的绳索牢牢捆住他,让他无所遁形,“你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我的意思是……”
“周兄”,顾少白忽然转头打断他,清泠泠的目光像一碰即碎的琉璃,苍白透明,却只是须臾,又飘然离开,落在白瓷茶盏上,“容我些时间,容我些时间……”
微风拂面,他额角乱发轻轻晃动,眼睫低垂遮挡住眼睛里的光芒,有那么一瞬间,让慕清沣感觉他不是为难,而是很难过!
慕清沣讶异得很,既如此为难,为何不直接拒绝?
“多久?”慕清沣道。
顾少白没有抬头,只是无意识地重复道,“过些日子,过些日子……”
他唇瓣轻微开合着,连带着鼻翼翕动,竟让慕清沣真的有种想把他揉在怀里细细安抚的冲动。
慕清沣轻咳一声,伸手握住他执着杯子的手,“好,我等”,那只手温凉柔软,指尖冰冷的温度,从他的掌心霎那就蔓延到心里去了,像夏日饮冰,每个毛孔都舒畅淋漓。
这场茶喝的,简直是在喝顾少白的血。
尤其是手掌被握住的时候,他不知用了多大力气,才克制住自己没有跳起来远远地逃走。
坐车小马车上,顾少白脸色有些苍白,手足有些发软,觉得这一个上午简直把他浑身的力气都抽干了。
回府的路上,他先去看了慕流年。
在顾少白与方清池的悉心照顾下,慕流年总算大好了。
他经过卧房半开的窗子,正看见方清池与慕流年一起在用饭,简简单单的两样青菜和粳米红枣粥。
慕流年生得极俊,眉目浅淡疏朗,就像一幅用墨极浅的美人图,零星几笔勾勒出个美人形。只是此美人与季翦尘完全不同,他太瘦了,瘦得只剩了一把骨头,还整日里病歪歪的,远不如季翦尘那般生龙活虎,举手投足魅态十足。
如果说慕流年是写意山水,季翦尘就是工笔牡丹,太艳了,却也艳得脱尘绝俗!
顾少白勾着下巴看了一会儿,觉得这画面甚是和谐,实在不便打扰,便悄悄出门回府去了。
今日身心俱疲,急需休养一番!
足足好几天,顾少白才觉得自己终于倒腾过来一口气,想得脑袋都要炸窝了,也没想出来什么好招儿,如果再被示爱一次,真是想再死一回的心都有了!
这一日,又在屋子里闷了一天。
连明约都觉得三少爷不正常了,整日里神神叨叨的,既不出门,又不安静,像只被烧着尾巴的小鹌鹑,上蹿下跳,一会儿把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