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驰画轩里和自己私交最好的小侯爷莫冉,字行云。莫冉之父是世袭的定北侯,其祖父曾助本朝高祖平定天下,所以定北侯虽然现今只是个吃朝廷供养没有实职的侯爷,却颇受皇帝礼遇和恩待。而作为老侯爷唯一的儿子莫冉更是当之无愧的继承人,于是相熟之人私下里都以小侯爷相称。
不过好在,这个纨绔不是真的纨绔,虽然有点不学无术,喜欢混吃等死,却并没有一般世家子弟趾高气扬仗势凌人的毛病,这也正是顾少白与其私交甚笃的原因,和他在一起,舒服、自在。至于其他人嘛,前世的顾少白一向是连余光都不愿一瞟的。
顾少白看了看其余六人,有三个认得,分别是兵部尚书和礼部尚书之子,以及大理寺卿郭朝义的幼子郭深,其余三个则是生面孔。
顾少白与六人见了礼,向莫冉道,“这三位兄台脸生得很,行云,你给介绍介绍吧……”
经了莫冉介绍,顾少白的心思活泛起来,那个面白枯瘦的少年是户部尚书王简的三子王邺关,他想起被设计的那晚,正是王简与郭朝义给慕清沣作证,证明慕清沣生辰饮宴上酒醉,从而坐实了顾家为谋私利以色相诱的罪名。
顾少白取出包袱卷里的三幅画,展开画轴,铺在桌上,“各位兄台,少白三幅涂鸦之作,劳烦各位雅正。”
顾少白名冠京城,无人不知哪个不晓,这些个半瓶子醋哪敢指摘,光看看都觉得自惭行秽。
众人面面相觑许久,纵使不愿承认,也不得不竖起大拇指交口称赞。
顾少白也不自谦,和颜悦色道,“既如此,少白无状了,哪位兄台如不嫌弃画工低劣,少白愿双手奉上。”
众人一楞,随即兴高采烈地争抢起来,“我的,我要这幅……”
“这副远山图我要……”
“你不是相中那幅了么,还来和我抢什么……”
官宦之家名贵字画珍稀古玩都不缺,但物以稀为贵,顾少白的书画在坊间千金难求,人家画得好写得好,奈何概不出售啊!
顾少白在一旁冷冷一笑,不知道身败名裂的顾少白的书画是否还像这样让人趋之若鹜,恐怕都恨不得撕成碎片烧作飞灰吧!
莫冉道,“少白,你说说你,送人也不说多带几幅来,你可这怎生是好!”
顾少白赶紧摆出一幅歉意的表情,扬声道,“各位兄台,是少白思虑不周,少白回家再画就是。简兄、郭兄,还有蔺兄,可将喜好告诉我,我回家后当另作新画,画好之后亲自送到府上可好?”
三人一听,当然大喜过望。顾少白又与几人攀谈良久,并一一为他们的画作指点一二,直到晌午,这才和莫冉一起出来。
莫冉噘着嘴,“少白,我不依。”
顾少白横了他一眼,“你又抽什么疯?”
莫冉道,“你为何只送他们,不送我?”
顾少白拿手里的折扇敲了敲他的头,“我给你的还少么?要不我给你重画一幅,你把以前的都还我?”
莫然挠挠头,不接他的话茬了。
顾少白扯扯他衣袖,“走,小爷今儿个破费一把,请你吃饭。”莫冉一听,大喜,连声道,“走,走,走。”
莫冉爱吃羊蝎子,二人穿街过巷去了平日里莫冉常去的那家。
一大盆羊蝎子墩在桌上,莫冉的口水都要流出来了。他连筷子都不用,毫不客气地直接举起两把五指钢叉,不一会儿,就下了多半盆。肚子吃了个半饱了,这才抬起油腻腻的脸,“嗳,少白,你不是最不喜欢这羊膻味儿么,今天怎么舍命陪君子了?”
白雾蒸腾,一架大锅架在厨房一角,羊骨头在滚沸的陈年老汤里浮来沉去。正值饭点,羊汤老店里人满为患。
顾少白衣袖掩着口鼻,眼前这盆汁水淋漓的羊蝎子,油腻腻的桌椅,以及一阵阵飘来的羊杂羊rou汤浓郁的腥膻味道,无一不令他宝贵的胃如受煎熬,使劲吞了两口唾沫,咽下了喉头几欲作呕的不适,翻了翻白眼,“你还君子呢,我看你也就一吃货罢了。”
&&&&&&&&&&&&&&&&&&&&&&&&第13章 方清池
顾少白扔给莫冉一叠油纸,“我有话对你讲。”
莫冉圆头圆脑,眼睛又圆又大,长得很可爱,睫毛长长得略微翻卷,插根尾巴就是一只邻家乖乖狗。
莫吃货拿油纸抹了抹脸,也没擦多干净,继续埋头狂吃,嚼着羊rou口齿不清,“唔,你说……”
“行云,你可识得沂亲王慕清沣?”
莫冉嘬骨头嘬得“吱吱”有声,不以为然道,“认识,但没打过什么交道,人家是皇帝跟前的红人,冷得很,傲得很,生人无近哪……嗳,你问他做什么?”莫冉把手里的一堆零碎骨头往盆子里一扔,“莫不是你们顾家要攀沂亲王这根高枝?”
顾少白撇撇嘴,谁要攀扯他,恨不得这辈子都不认识他才好,是他要攀扯小爷我好么!
“你能跟我说说沂亲王么,比方说他喜欢什么厌恶什么,有没有老婆,几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