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证件。孟桦把在黑暗里摸出的身份证拿了出来。
走吧,我带你去房间。男人只是扫了一眼,便示意他上楼。
不用登吗?
不用。
穆凯在前面带路。
上楼的时候,楼梯发出吱吱吱的声响。
房间在二楼。
真是太谢谢你了。押金多少,我把钱先给你?
得到的还是一句:不用。
孟桦觉得这个老板收留他,不出证件不交押金,好像做生意也太马虎了点。
以为老板带他到房间就会走。
却是
能问一下是从哪里来的吗?
我在上海工作。
那,你的家人呢?穆凯问得小心,有些谨慎。
我父母早几年移民国外了。孟桦回答得敷衍。
以为只是普通的老板和客人的寒暄,开了门要进去。
只是
能冒昧问一下,你的母亲,是不是姓杜?
你怎么会知道?孟桦停住了脚步。
那杜笙是你的男人脸上那副奇怪的表情又出现了。
孟桦去开门的手也停住了他是我的小舅。你认识他?
嗯。老板模棱两可地应了一声。
孟桦也没多想,想到了小时候听到的事:我妈妈说我小舅早就不在了。
是吗男人的眼神暗了暗,很快恢复如初:那,早些休息。
房间也是地板的结构,干干净净的屋子里只有一张床,一个书桌,还有一个画架。其他都是空荡荡的,一点也不像有人住过。
孟桦洗了个热水澡。
感觉整个人好像都活了过来。
窗外的树被风吹得张牙舞爪地影子投在房间的墙壁上,好在房间里很干净,床单被套是刚换的,能闻到阳光的味道。
有敲门声。
饿了吧,给你煮了猫耳朵。门口的人换回了温柔的模样,声音依旧暖和,正端着一个Jing致的木碗,好像是有话同他说。
啊,你太客气了。
孟桦是饿了,捧着不烫的碗,坐在椅子上低着头小声吃起了碗里的面食。
这个面点他吃过,小时候下雨天妈妈会给他做,好像说的是:下雨天吃猫耳朵,第二天就会有晴天。
孟桦只是觉得不过是用面做成猫耳朵的模样,第二天该下雨的还是下雨。
稍微大一点了,妈妈好像就再也没有做过这个。
穆老板没有走,站在一边微微低着头,看着他。
呵,真好吃。孟桦说的不是敷衍。记忆里妈妈的味道他不太记得了,但面前的这碗,看起来虽然只有寡淡的清水和面食,但吃起来却是味道浓郁又鲜美。
猫耳朵再美,孟桦也吃得多少有些不自在,因为有个人一直盯着他,还不说话。
呃,你是不是认识我外婆外公?我听我妈妈说她小时候就是在这附近长大的。孟桦没事找话说。
啊是我的老师告诉我的,他说,以前这座山都是一个姓杜的人家的。
真的?这我还是第一次听说。孟桦捧着碗,一口一口地喝着汤,暖暖的。
都是上一辈的事情了,听说外公外婆经历了WG,早些年的那些财产都被充公。同他们家早就没有一点关系了。不过我第一次来这儿,原本准备在山下的镇上住,网上推荐过来凤凰山看看,结果我一上来了就下了好大的雨,看来我的点子不太准。
后天,山上的杜鹃就开了。
孟桦放下碗,听到对面的人很笃定的说了一句。
你这么确定,是呃。孟桦以为老板只是同他闲聊说笑,无所谓的应着,看到面前多了一个创口贴:呃你确定后天花会开?声音都小了好多。
脸上一个口子,贴上吧。老板的声音温柔:明天是三月的最后一天。后天开始,杜鹃的花期就到了。
谢谢。孟桦不相信花会开。他只记得上山的路上看到的泥泞和四处被大风吹乱的狼藉,
他把创口贴贴在了脸上。动作大概有些笨拙搞笑,因为边上的人目不转睛地看着。
今天真是太感谢你了,明日我就走。
既然来了,就看完杜鹃花再走。男人拿过了空碗,语气里是不容置否的肯定。
不用孟桦以为这人只是单纯的想多赚几天他的住宿费,想说不用客气,我真不喜欢这里。
只是瞬间,耳边的马达噪音停了下来。
屋子里又暗了下来。
孟桦这回镇定了很多。安静地坐在那儿。
是备用的柴油烧完了,晚上的暖气的管道是另一条线,不会冷的,晚安。
关门的声音传来,黑暗里,那个老板的几句话,有催眠的功效。
孟桦**躺下,看着黑漆漆的屋子和墙上投着的摇曳的树枝剪影。
孟桦确定他对这里还是没有一点好感。
明天,就离开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