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长姐。”
康闵陶是一个人过来的,她看着弟弟将书童打发走,就知道出了大事。因她是个姐姐,慌乱不得,所以面上仍是镇定,笑问道:“这么热的天,走这么远的路,也不怕中暑了。”
康闵生道:“长姐你忘了?你可是说过,咱们康家的人,可是跟着圣母打天下的,怕什么冷的热的。”
康闵陶听着弟弟背书似的说着自己的从前的话,深感欣慰,于是拍着弟弟的肩膀道:“好好,你来长姐这儿,有什么事?”
康闵生听了这话,先用余光扫了一遍周围,确定没有别人,这才说道:“长姐,爹娘派我过来,说家里一切都好,你只管做自己喜欢的事。”
康闵陶瞧着弟弟那小心谨慎的模样,禁不住想笑。听了这话,又顿生疑窦,如果一切安好,自然用不着特别说明,既然这样说了,自然是出了什么事。于是,她盯着康闵生,一字一顿道:“说实话,家里出什么事了?”
“还是长姐厉害,什么都瞒不过你。”康闵生面露钦佩之色,“长姐,你这几日留下了主上,大祭司为首的随行权贵急了,他们找咱家麻烦,还要威胁咱家的同道。咱们的同道,也是个急性子,就想着立竿见影,与北边的勋旧分一杯羹呢。您在这儿好好的,外面已经闹得不行了。”
听了兄弟的话,康闵陶默然不语,这种情况在她预料之中。她本来有计划的,可实施起来,就贪恋着与神煚独处的日子,越发难为了。况且,感情逐渐占了上风后,权谋就显得下流,犹豫不决也有了道理。
“爹娘说了,如今的局面,不是长久之计。到底如何,还是早做决断。”
康闵陶想了想,脑袋一片混沌,头痛得不行,她皱眉,问:“爹娘呢?他们怎么说?”
“咱爹说,都城已经迁到北边,没有迁回来的道理。主上这是回故乡祭祀,总是要回去,谁也没办法将主上留下来,如果咱们愿意,不妨跟着主上走。只是有一条,咱们的根基在洵都,不可能把整个家都搬了过去。”
康闵生学着大人的说话的语气,用那稚气未脱的嗓音,一字不差地背诵了父亲的话,然后像个孩子般等着大人的赞扬。
康闵陶思量片刻,然后一动不动地盯着康闵生,康闵生不知所以,他被长姐的模样被吓到了,慌忙后退,结果撞上了身后的栏杆,浑身疼痛,又被康闵陶一把抓住。
“你怕什么?”康闵陶语气冷硬,眼睛里闪着光。
“没……什么……”康闵生把眼睛睁大大的,眼珠子都要挣脱出来。
“过来。”康闵陶揪着弟弟的领子,把他扔到席子上,居高临下地看着,“你不是很有主意吗?来,说说你的想法。”
“我……我没想法……”康闵生还嘴硬着,结果看了长姐的神情,立刻软了下来,赔笑道:“长姐,咱家你最大,小弟我能说什么?”
康闵陶不语,用眼神回敬,吓得康闵生立刻双手抱头,口中叫道:“别打我,别打我。”
过了一会儿,不见有动静,康闵生动了动手臂,将一双眼睛露出来,发现长姐在原地,面上神情黯然。
“长……长姐……”
康闵生放下双臂,惊讶地看着长姐,他不知道在这短短的时间里发生了什么,又是什么能让长姐流露出这样的情绪。
康闵陶默默地转过身,背对着弟弟,她眺望墙外,淡淡道:“闵生,你喜欢洵都吗?”
“喜……喜欢,”康闵生小心翼翼地站起来,他看着长姐的背影,“洵都,是咱们的家啊。”
“那,你喜欢外面的世界吗?”
康闵陶转过身,凝视着康闵生,“一个比洵都更繁华的地方,你可喜欢?”
康闵生受不了姐姐的目光,下意识地退了一步,他缓缓垂下头,随即又抬起头,朗声道:“咱们康家的人,无论身在何方,都能干出一番事业。喜不喜欢,不是康家人要考虑的。”
康闵陶浑身一怔,显然,弟弟的话让她想起了别的东西。
“哟,这是谁呀?”
那边传来了神煚的声音,姐弟俩都吃了一惊,康闵陶忙小声道:“看我眼色行事。”
康闵生心领神会,他还没见过现任的神尊,心下好奇,又有一点害怕,怀里像揣了一头小鹿。
神煚本来没睡午觉的习惯,来了洵都之后,受本地风气感染,渐渐喜欢上睡午觉,反而每日不可免了。她醒来时,听说康家来人了,正在后花园与康闵陶说话,就过来看看。与康闵陶相识也有一段时间了,还没拜会过康家的人,这会子不能怠慢了。
刚才看到亭子里除了康闵陶,还有一个少年,生得秀气,又有锦衣华服为衬,比起神都里的勋旧子弟,也不差到哪儿去。神煚就想着,这大概是康闵陶的兄弟。
“主上,”康闵陶行着礼,又给康闵生递了个眼色,康闵生忙拜伏在地,朗声道:“康闵生拜见主上。”
“起来吧。”神煚打量着康闵生,虽然是个俊美少年,到底比神都的勋旧子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