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默言去见程家的长辈了,只留下了他们两个。
卿风十分无语地看着她,颇有几分恨铁不成钢的意味:“你这个丫头是怎么当的?你家小姐还在水深火热中,你一点也不担心吗?!”
“……”水深火热?谁告诉他的,“老夫人大概是留小姐用饭了,咱们也去吃饭吧?”
双月这么一说,卿风就更气了:“你,你就只记得吃!”
“……”不吃还能干嘛?本来,小姐去见老夫人会能有什么危险吗?小姐会一些武功,而且也不是好欺负的主儿啊。
双月虽然这么想,可是卿风却是很担心——公子临终前把程默言托付给他,虽然他不喜欢这个女人,但是这是他的责任,没想到的是,程默言笨就算了,她家的丫鬟比她还笨……看来路漫漫其修远兮啊……
程默言回房的时候就恰好听到卿风在向双月打听,问她在家里是不是不受宠,程家里有没有什么嫡庶之争。
事情远没有那么复杂,她家人口简单,就只有祖母,父亲母亲,兄长和她。她的父亲其实是程家的独子,性格豪迈,不拘小节,尤其喜爱她的母亲,一生中并未纳妾。到了程默言这一代,家里也只得了她和哥哥两个孩子。或者说,痴情是他们程家人的特点。
按理说她应该是娇生惯养长大的,事实上也确实如此。父亲母亲从来宠着她,哥哥比她大上五岁,从小到大,什么事情都会让着她,程默言确实是集万千宠爱于一身。
若不是五年前那件事情,她现在还是恐怕还是那般娇纵。
当年那件事后,真正让她离开京城的其实是祖母,她从来都知晓。父亲母亲虽然宠爱她,但并不能悖逆祖母的想法。
祖母待她还是很亲厚的,毕竟只有她一个孙女。可是这亲厚,并不能抵得过她老人家儿子与孙子的前途。
五年之前,她的哥哥刚做上将军不久,根基还未稳固。他常年镇守边关,程默言离开京城时,他甚至都不知道。
其实,很多年后,她渐渐理解了祖母——他们程家需要的是荣誉,而当时她为程家带来的是耻辱。
不是没有怨过,她这样的人,恨起人来,恐怕没有几个人能承受得住,不过幸而,她懒得去恨。就连这份怨,也早早的因为许安宸的劝导而放下了。
心寒也是有的。这些年来,母亲也有捎过不少东西给她,明里暗里的,也不知道有没有经过祖母的允许,但是她猜,祖母肯定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罢了。
五年间,家里从未说过要接她回去,程默言甚至想,她是不是被家里放弃了。
直到前几日,她收到了祖母的来信——梁家不知是何原因又提起了多年前的婚约。
多年前,梁家闹过一次退婚,最终闹得不欢而散。现在竟然还要提起婚约么?
刚才去见祖母,祖母让她答应这门婚事,她有些意外,又觉得这实在太像祖母的一向作风。
——与梁家联姻,实在是对他们程家有百利而无一害,先不说梁家是世家大族,就说现在梁钰的地位也是尊崇异常。只不过,会丢些面子罢了,不过,程家的脸面早在五年前已经丢尽了,想来就算她嫁进梁家,也不过为京城中人多添了些茶余饭后的谈资而已。
而且,既然祖母让她同意,只要她不反对,即使父亲再怎么不乐意,只怕也要随她们了。
其实她知道,京城里许多高官大户人家的小姐都被当做用于政治联姻的棋子,她虽然从小千般娇纵,也只是比别人多了一些选择的权利罢了,就像她从小就被订下了对程家有利的婚约,也她幸亏喜欢的人恰恰是与她有婚约的人,不然她又有什么能力去反抗呢?
许多年前,她喜欢梁钰,喜欢地那么深,当初那般骄傲的程默言甚至想,就算梁钰不喜欢她,她只要日日年年地努力,变成梁钰喜欢的样子,终有一天,这个淡漠的少年郎会被她打动。
然而,千算万算,没有想到的是,这个少年郎原来是女儿身。
程默言静静坐在书桌前,看着窗外开至绚烂的桃花,露出一个恍惚的笑来。
——大概最令她没想到是,这个秘密,她竟然能替梁钰隐瞒了五年。
……
……
回京后的某日下午,天气尚可,程默言带着双月和卿风一起去逛东市。
集市逛到一半,买了许多东西,天色变得有些昏沉起来,双月在一旁说:“小姐,这天儿,看起来要下雨了。”
程默言抬头看了看天色,确实如双月所说,于是一行人准备打道回府。
还未走回程府,雨就开始淅淅沥沥下了起来。
他们只得加快脚步,待走到程府时,只见距门口远远的柳树旁站着一个人。
那个人也没有撑伞,就这么沐浴在雨中,雨水打shi了她的衣衫,本该很狼狈的模样,可她却像个遗世独立的仙。
程默言低头看看自己,忽然起了个不大不小的坏心眼。
她让双月和卿风带着东西回府,悄悄地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