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答案似乎显而易见,自己还在痴心妄想什么呢?
刚到府门口车子还没停稳,天香便挑帘下车,两步踏进府门,正碰上迎出来的长康,劈头就问:“冯素珍呢?”
长康一愣,诧异道:“冯小姐没跟主子在一起吗?”见天香一怔,忙又解释道:“刚才冯小姐倒是回来过一趟,说要您的腰牌,然后换了身女装又出去了。”
“腰牌?”天香凝神片刻,眼光一闪提高声调问道:“她要进宫?”也不等长康反应,转身就招呼下人备马入宫。
张绍民忙追上前一步,伸手拦人的同时急急喊了声:“天香!”
天香扫了眼身前的手臂,眼神利刃般刮过张绍民,停下脚步却没有作声。
张绍民只觉得后背一阵发凉,一提袍角跪拜下去正色道:“冯兄有要事入宫面见圣上,请长公主在府中稍待半日,冯兄回府自会禀明。”
“她去见皇兄了?”天香越听越是心惊,厉声问道:“是什么事?”
张绍民犹豫了一瞬,咬了咬牙回道:“受人之托忠人之事,我已答应冯兄绝不多言,怎么失信于人,左右不过是半日的工夫,还请长公主见谅。”
话没说完就见天香抬脚就走,只冷冷扔下一句:“那好,我亲自去问她!”
张绍民赶忙几步追过去,疾声劝道:“长公主稍安勿躁,冯兄入宫有一阵了,此时进去阻拦恐怕已经来不及了。何况她进宫原本并未声张,你若这样追进宫去,万一闹的人尽皆知,恐怕对冯兄不利。”
天香听到此,身形一顿突然停了下来,聚拢的眉头紧了又紧,直直盯着张绍民道:“怎么,她进宫之事会对她不利?”
张绍民见天香终于停步,才暗暗松了口气安慰道:“以冯兄睿智,想必自然万无一失,长公主不必太过担心。”
“想必?”天香冷哼一声,心中忽然明白,如果没有危险,冯素珍又怎么会大费周章的瞒着自己,一定是怕自己知道阻拦。若果真如此,正如张绍民所说,此刻进宫反而对她不利,可要是不进宫,万一她出事,谁能救她?
正左右为难间,见张绍民却四平八稳的站在一边,不由得更生气道:“你不是天天跟皇兄在一块儿吗,怎么今天有了要事,却是她进宫面圣,你反倒躲在我这儿?”
张绍民为官多年,自然听出了天香话里的试探之意,只摇了摇头含糊道:“实在惭愧,若论足智多谋,我与冯兄的确是相差甚远。”
天香见他一副油盐不进的样子,知道再问也问不出什么了,对着身前准备好的快马,神色明明暗暗变了几次,终究还是一跺脚,转身朝府内走去。
又过了一个多时辰,长安被催着去府门口看了五六次,却还是不见人影,天香不由得有些坐不住,站起身在屋里踱来踱去。
张绍民在这仿佛一点即爆的空气里感到有些窒息,天香紧绷的神经不容他多说一句话,暗自回想以前认识的天香,虽然性子灵动跳脱,却毕竟从小养足了皇家气派,从不曾见过她如此坐立不安。
自从冯绍民出现,天香就一点一点变得不像从前,变得患得患失、变得被一个人牵动喜怒哀乐、变得……更像个女孩子。虽然嘴上一直说着“讨厌”,可就连公主府里的下人都知道这讨厌二字还剩几分本意。后来一夜之间冯绍民变成了冯素珍,自己还曾暗暗庆幸,一剑飘红走了、冯绍民也不见了、甚至天香还将自己留在京城,似乎终于轮到命运眷顾自己了。可没过多久,就渐渐发现事情远不是想象的那样,天香对待冯素珍跟对待冯绍民哪有半分不同?反倒是对自己更加疏远了。于是某一个刹那,想起天香看向冯素珍的眼神时,一个惊世骇俗的猜测猛的浮上了张绍民的心头,惊得他拼命强迫自己压下,从不敢跟任何人提及,却在之后的日子里难以控制的被反复验证。如果说之前还抱着一丝幻想,以为这可能是自己的少见多怪,今天发生的一切,却明明白白的把这最后一丝幻想敲碎。
看着天香越踱越快的步子,张绍民也跟着紧张起来,正在犹豫自己要不要先进宫探探消息,只听门口一阵脚步声,长安一路小跑跨进门口,未及停稳便忙回禀道:“冯小姐回来了!”
话音刚落,天香脸上立刻浮起喜色,只觉得七上八下了许久的心终于归了原位。几乎是同时,一直被担忧压住的怒气却通通涌上了心头,刚刚有些回转的脸色瞬间又Yin沉了下来,仿佛胸中有团火被腾的一下点燃,恨不得揪住冯素珍狠狠捶她一顿,逼她发誓下不为例才能作罢。然而天香只是缓缓坐回座位,垂下眼睛压抑着情绪。
冯素珍刚一踏进门口,就听到天香冷冰冰的声音嘲讽道:“原来是冯丞相回来了,不知道你跟皇兄商议什么军国大事,竟然需要这么费尽心机的掩人耳目?”
冯素珍自然明白天香在气她有所隐瞒,本来也自知理亏,忙拱手赔礼道:“近日听闻皇上对一些陈年往事有些疑惑,恰好我知晓其中缘故,因此进宫向皇上说明原委,因为其中涉及些私人隐秘,没法提前跟你说明,害你悬心了着实不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