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提起儿时,凌英卓的脸上倒是浮上了些许怀念之色,回想起当年钟书谨被欺负到哭鼻子却又不忍心让他责罚顾卿音的委屈模样,他便忍不住笑着感慨道:“那孩子啊,确实是个有趣的孩子呢。待你的确也是不错的,儿时若非是她替你挡了一劫,引去了何正德的注意,我们那几年也怕是难能过上安稳的日子吧。”
顾卿音讶异道:“哦?她替我挡上了一劫?怎么回事?我怎么不知道?”
“你啊,小时候除了药材何时对其他事情上过心了?”
儿时的顾卿音,成日只知沉迷在那堆药材之中,年纪虽小,却不像其他孩子那般贪玩。
她与钟书谨的交集,大概也只有那一次的聚会之上吧。
想起以往的趣事,凌英卓便笑着告诉了顾卿音:“那孩子自幼便是贪玩的,而你却是向来清冷。那时见你那般欺负她,原以为你是不喜欢她的,谁料当时不过才短短几日,你竟愿意与那孩子玩到一处去了。兴许是之前被你毒多了落下了病根,临走之前那孩子竟是发热病倒了。不知道当时你是怎么想的,竟非要将自己的玉佩分成两半赠之与她,要当作离别之前道歉用的礼物。可那时的何正德却是一心想要寻回你身上的麒麟玉,见你赠玉后,你季伯伯便想了个法子,直接散出了消息,说那信物已在那孩子身上了。如此,追踪我们的那些人才改道找上了那孩子,这也算是她为你挡下一劫了。那之后,我便带着你继续游历了,原以为你们二人不会再有什么交集了,没想到你们竟然还会有这等缘分。改日若是有机会,记得来跟为师说说你们之间的事情啊。”
听了凌英卓这一番话,顾卿音顿觉窘迫。
所以,那定情信物,最初竟真是她自己厚着脸皮送上去的啊……
“缘分?这分明就是孽缘好吗……”
季哲还未嘀咕两句,便已被凌英卓一手肘撞上了胸口。
“嗷,你个老毒物打我做什么!亏我还好心好意为了救你放弃自由折腾了这么久,你倒好,一出来就开始过河拆桥了!”
看着季哲那恼火的模样,凌英卓忍俊不禁,却还是笑着呛了句:“你救我?可带我出来的明明就是我家的乖徒儿吧。”
“那还不是被你徒儿抢先一步了吗!我可是早就已经在青阳门里安插好人手了,假以时日,别说救你出来了,就是毁了那青阳门都不成问题好吗!”
这家伙莫不是幼稚的在邀功吧?
柳三娘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拆台道:“季老教主可真是好本事啊,你若当真可以,就不会在青阳门里跟他们耗上那么久了,除了能给何正德添堵,你还做成什么事情了!也亏得他们本来就不是想要取人性命,老毒物才能活到现在好吗!”
两人快要争起来的时候,还是凌英卓出来打着圆场,才能免了两人的斗嘴。
“好了好了,你们就别争了。如今事情都已经过去了,我也不想与他们计较什么了,你们就别再想以前的事了。季哲你也是,若是当初你能凡事都肯留个度,别把人逼得太紧了,我也不至于会被困了这么久啊。往后你若是再不肯收收性,我可就不会再管你了啊。”
听着这三人的交流,顾卿音至今才算是明白了,原来,柳三娘一直都是知情之人。
难怪,难怪她不肯告知自己的身世,也不愿自己送上青阳门去,更不敢让自己知道这里头的隐情。
就像老夫人说的那般,她总不能让柳三娘告诉自己,自家的祖母与大伯擒了自己的师傅,只是想要自己的师傅救活那个只吊着一口气在的父亲,而自己的师傅却是不愿出手,两方人才会耗上这么多年吧?
这种事情,怎么想都是荒唐的。
一群江湖之上举足轻重的高人,就是为了这荒谬的事情,浪费了这么多年,这事若是说出去,定是要成为江湖之上的笑柄吧。
倘若当初的她直接得知了那事情的真相,仍还不管不顾前去解救自家师傅,那便是不孝之举。
同理,她若是反着帮上了那群血缘至亲,那对自家师傅来说,亦是不孝的。
她的身份太过微妙,所以,也难怪柳三娘决心瞒着自己。与其让自己痛苦纠结,还不如让自己误会那内里的隐情。
毕竟,不知者向来都是无畏的。
只有不知,才能义无反顾的去飞蛾扑火。
顾卿音稍稍叹息了一声,复杂的问了句:“师傅,我那父亲,真的救不活了吗?”
凌英卓脸色一僵。
他渐渐敛起了笑容,方问:“怎么,你也是想要我出手吗?”
顾卿音微微敛眸,不知该如何答话。
有些事情,或许还是不知道来的比较好。可如今她知道了,就总是忘不掉躺在玄冰棺中的那个男人了。
那是她的父亲。
如果看到的是一堆尸骨,她兴许能真如离开之时走的那么决绝。
可那偏偏是还有一口气尚在的活死人。
自打她记事以来,身旁便没有了父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