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谣言在江湖上流传?倘若他真能醒来, 又有何人敢信一个死人能得以复生?你既肯背负骂名让那谣言流传, 不正是代表着,世人若知他已死,对你来说,好处远远大于坏处么。”
何正德垂了垂眼,冷冷一笑, 道:“你这丫头,想这么多做什么。当初你父亲被我们救回的时候,情况实在不容乐观。是你祖母决定瞒下了他还未丧命的事实,而非是我。你可莫要将这一切都怪在我的头上了。”
顾卿音微微一怔,继而眉心又不自觉的皱了起来。
为何会是她呢?
“像你父亲当时那样的情况,世人若当他已死,并非是对我有好处,而是对青阳门有好处。倘若当时世人都知青阳门少门主成了那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样,定会觉得青阳门好欺,而他,只会成为青阳门的软肋。家道中落,并不是母亲想要看到的将来,所以,她才会瞒下了那样的事实,扶持了我上位。只有这样,青阳门才能不倒,你可明白?对她来说,我们谁都比不上青阳门。我能待青阳门好,她便能待我好。她能不计前嫌如此待我,我又岂是那不容人的狭隘小人?倘若今后你父亲能够醒来,那我自会尽兄长之责,好好照顾于他。况且,这么多年来一直寻不着你,我们心里自然也是遗憾的。往后,你可莫要再任性胡闹了,安心呆在门中吧,当年的事情,过去了便过去了。活着的人,总是要继续向前看的。”
顾卿音牵强的扯了扯嘴角。
果然,对那老夫人来说,最重要的不是她父亲,也不是她,更不会是周锦依,而是这整个青阳门吧。
“是吗,照你这意思来说,难不成你还真是那无辜之人么?”
顾卿音冷冷一笑,继而压低了声音道:“你莫不是真当我当年年纪小不懂事,看不出我师傅拦的究竟是追杀之人,还是寻我归家之人吧?”
何正德脚步顿停。
他抬起了头,紧紧盯着顾卿音看。
“你想对我赶尽杀绝,我倒是不意外。可我好奇的是,为何后来你却不再追杀与我,而是处处针对血炎教,欺负我们家阿谨去了?”
何正德心头一震,果然,这丫头知道的还是不少啊。
能这样平心静气的与着曾经对自己下过手的人说话,恐怕也只有顾卿音能够做到吧。
何正德停在原地不动,顾卿音便停在原地等他。
沉默了许久,何正德才苦涩的笑了笑,继续迈开了步子。
“不管你信不信,反正,我是从未想过要置你于死地的。”
不知是想到了什么,何正德恍惚了一瞬,才坦白的说出了藏在他心底已久的事情:“你是他们唯一的骨rou,我又怎会真的对你赶尽杀绝呢。我要的,不过是你手中的麒麟玉罢了。那是青阳门的门主信物,门中不少至关重要的支部,都是见令办事的。若没有它,我这个门主不过就是个摆设而已。要不是有你祖母相助,我怕是连这个位置都坐不稳的,能有机会,我自是尽力要取回麒麟玉的。谁料后来麒麟玉竟会落到了血炎教手中?若是季哲那个魔头借此为非作歹,那这江湖定是要大乱了。我又怎能放任他带着血炎教胡作非为?原本,我们也没有机会能够擒到你师傅的,毕竟那些年里,你们就像消失了一样,任由我们如何搜寻,都寻不到你们的踪影。本以为此生是再也见不到你们了,可他却是在季哲遇险之时自己送上门来,季哲跑了,而他却被你祖母强行留下来了。”
闻言,顾卿音的笑容却是变得愈发讽刺了。
“所以,擒了我师傅,她老人家是为了逼他救我父亲,而你,却是想要借我师傅逼出季哲前辈吧?真是可笑,你们这些所谓的名门正派,不光道貌岸然,更是自私自利,那些你们眼里所谓的邪门歪教,行事反而比你们坦荡多了。你们是为了一己私欲,那就能这样待我师傅了么?就能这样毁了我师傅的自由么?”
听着顾卿音的质问,何正德已然黑了脸。
若非是这些年来在凌英卓身上与季哲耗着,那个心高气傲却又率性而为的天纵之才,怕是早已成了江湖之上人人惧怕的魔头了。
季哲的可怕,众人皆知,他早已成了各大门派的心头刺了。正魔两道,谁人不想看着季哲落入他手?
可纵使是当年他联合了各大门派之力,也还是没能彻底制住那孤身一人的季哲。
不知是不是因为内疚,在凌英卓被他们擒了之后,那个向来肆意行事的季哲反而为此事变得小心翼翼了。
这几年来,他们的交锋虽然不少,可每每总是季哲落败而逃。
他救不出凌英卓,却还因此事执着不退。
不知是不是心有所惧,他才会总是畏首畏尾的。总之,这几年的时间里,不光磨平了季哲的棱角,更是耗尽了何正德的Jing力。
事到如今,他已经不想再与季哲争个什么高下了。
毕竟,如今的他已不得不承认,不管他平常有多么勤奋的练功,始终也还是比不上那个被上天眷顾着的英才。
他是赢不了季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