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怒。邬双樨朗声道:“陛下想知道辽东的事,臣就跟您讲讲。”
努尔哈济时期女真除了抢掠并没有特别好的生产方式,渔猎收入不稳定,农耕几乎不行。曾经有一个时期绑架汉人农民工匠来建州,但没有牛。大晏和朝鲜绝对禁止对建州出口牛和犁具,可是不抢,建州自己连个锄头都打不出来。努尔哈济一气之下也禁止对大晏贸易,原本私下可以偷偷进行的民间换物也绝对禁止。努尔哈济自己效仿大晏设市场,就是抚顺。一则实在是没啥好卖好买的,二则努尔哈济对所有商铺受重税,更没人干了。
努尔哈济去世时沈阳一匹绢布一百五两。
黄台吉上位之后开始“红蓝桥贸易”,说白了就是鼓励民间偷偷开互市。女真人猎到稀罕玩意儿大晏官员也喜欢,历代巡边官员都是睁一眼闭一眼,毕竟他们回朝打点,女真人手上的人参貂皮鹿茸都是上好的送礼人情。黄台吉也算有能力,抚顺到底给他经营起来。目前女真粗制铁器能自己打造,粗布能自己织。若不是天气太坏,日子远没有现在苦。
皇帝陛下默默无语,女真人也是在奋力经营,着实不可小觑。
摄政王没表情:“有个降将叫李庭芳?”
邬双樨面色如常,双眼眸子微微一颤:“回殿下,是有个降将叫李庭芳。”
李庭芳是辽东一个总兵,成庙一死人心不稳的时候领着军队投降了。因为没看清女真人到底啥发型,自作主张剃了个大光头。女真人现在说起来还笑话他。李庭芳现在有个女真名字,据说翻译过来是“秃瓢”。
李庭芳领着军队投诚,黄台吉大受感动。有一就有二,他正缺真正有武器配备的作战军队。因此把自己亲闺女嫁给李庭芳,赐下大量奴才和田地。李庭芳开了个好头,千里之堤,李庭芳就是一个蚁xue。
但李庭芳也没风光多久。每次出去“抢西边”他是最下死力的,打杀汉人最多的,抢东西不老少也都上缴黄台吉,无奈有个范文程。范文程最恨南边投降过来的汉官。本身他就是个秀才,李庭芳的级别可是比他高。以后要是来了更高的汉官,范文程地位岌岌可危。
范文程竭力排挤欺负李庭芳之流,因为李庭芳是“驸马”,又会打仗,就格外明显。黄台吉不知道是看出来还是没看出来,总之汉人内斗他不管。
李庭芳和范文程掐得满朝风雨,也不是什么秘密,辽东基本都知道。
摄政王一只手撑着宝座扶手,抚摸下巴,笑一声。
皇帝陛下赞叹:“小邬将军对辽东了解Jing深。”
邬双樨回答:“交手这么多年,知己知彼,也就了解了。”
成庙去世的时候。摄政王悠悠问道:“这个李庭芳,是谁的部属?”
邬双樨答非所问:“李庭芳皆为关宁军上下不耻,早已除名,谁的部属都不是!”
摄政王没再看他。
皇帝陛下忧心:“小邬将军说,入冬之前可有‘抢西边’之忧?”
邬双樨一顿:“近年来年景都差,沈阳去年冬天冰灾,想是……有可能的。”
“抢西边,李庭芳之流打头阵的话,他对关宁军知根知底,关宁军有胜算吗?”
邬双樨此时汗透衣襟,他恨疯了李庭芳了。摄政王对辽东似乎也知道甚多,并不似以前朝廷对辽东建州一无所知。
“李庭芳只是个总兵,比起关宁军的诸位将领,他并不算什么。他去投降,只不过是把败类筛出去,关宁军上下众志成城,Jing忠报国,绝不言改志。”
摄政王用手指捏鼻梁。
皇帝陛下又问了些辽东的风土人情,邬双樨才退出南司房。他一出南司房,扶着廊柱缓一缓,内侍在一边道:“小邬将军?”
邬双樨笑一笑:“失仪了失仪了。”
他跟着内侍离开皇宫。
邬双樨从宫中出来,神情恍惚,不知道走到哪里,听见一个温柔的声音:“月致?”
邬双樨猛然惊醒,看到李在德,心里舒缓平静下来:“傻狍子。”
李在德落衙回家,看到邬双樨牵着马愣愣地站在自家门口,面色苍白,十分心疼:“你这脸怎么这么白?来家里躺一会儿。”
邬双樨笑一笑:“没什么,被摄政王叫去问话。”
给摄政王吓得……李在德噗嗤笑出声:“殿下长得威严,但是人最好了,特别宽和。”
邬双樨强笑:“是,宽和。”
老王爷看邬双樨来,心里高兴,终于可以把那堆御赐还回去了,他好久都没敢出门。
李在德瞪他,拉着邬双樨去屋里,老王爷心里哼哼,没大没小。
邬双樨躺在李在德床上,李在德倒水:“这几天太热了,你不会是中暑了吧。”
“都秋天了。”
李在德坐在床边,邬双樨斜坐着喝水,李在德拍他的背。
邬双樨是不愿意提辽东的,降将岂止李庭芳一个。摄政王提李庭芳,邬双樨就得照实说,他笃定摄政王该知道的都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