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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她这个一点也不春花秋月的皇姐呦。
今夜,源州城的街头巷尾缀满了花灯,漫天的烟花绽放,整座城池亮如白昼。商贩的吆喝声,孩童的欢呼声,还有间杂在其中情人的低语。这人生百态,种种都浓缩在着短短的长街里。
翾景宸领着两个妹妹走过长街,看着映在百姓脸上的融融笑意,只觉得心中也轻快了不少。走到长街拐角,翾景宸便听一清朗悦耳的少年之音说道:“婆婆年纪那么大了为何还出来扎花灯,可是家里有什么难处吗?”
这声音太过好听,也十分熟悉,翾景宸扭过头,看向了说话之人。一眼,便撞到了白袍少年身上,只瞬间便把人认了出来。
又是这孩子。
女皇心想,这孩子也太爱跑了些,每回自己出门总能撞见她。
花灯下的少年没有像往日一般穿着鲜艳的绯衣,而是一身雪白,玉冠高束,露出饱满的额头,远山一般的眉,柔情似水的眼眸,挺翘的琼鼻,带着浅笑的唇瓣。
那原本稚嫩的面容,在这身雪白宽大的厚袍衬托之下竟显得有种超脱年龄之外的风流洒脱。
老婆婆耳朵似乎不太好,仰头问了一句:“你说什么?”少年蹲在花灯架下,看着正在扎着灯笼满脸褶子的老婆婆,靠在她耳边提高音量又问了一句:“我是问婆婆,为何年纪那么大还出来扎花灯,家里可是有什么难处?”
老婆婆这才像是听到了一般,连连摆手,说道:“没难处没难处,可好啦。我啊,就是喜欢扎花灯,热闹,开心!”
上了年纪的婆婆,说话都有些口齿不清。她反复强调这是自己喜欢的事情,令灯下的少年露出了羞赧的神色。
少年拱手,朝老婆婆行礼,言道:“是我想岔了,还望婆婆见谅。婆婆,你这花灯多少钱一个?”
“十五文。”老婆婆摊开手掌,比了一个十五。少年会意,从荷包里掏出了三枚青钱,说道:“还请婆婆给我两只。”
一枚青钱可抵十文铜板,少年尊重婆婆的买卖,一切按照规矩来。
“好咧。”婆婆应下,给少年挑了两只绣着鲤鱼的花灯。
“多谢婆婆了。”少年提着两只灯笼,起身朝着拐角处走去。跟在身后的侍人急急忙忙跑来,边跑边喊,说道:“二公子,二公子你等等我。”
少年便停下来,等着侍人过来,将手里的花灯塞了一只说道:“阿生,你别跑那么快,撞了人怎么办。我说过在渡口等着你便会等着你,你莫急。诺,这是送你的。”
“谢谢公子。”侍人喘着气,急急说道:“侯爷让我一直跟着你,别让你丢了。”
少年闻言,无奈一笑道:“阿生,我今年十六岁了,不是六岁,拐不跑的。不是说要看大戏,走吧。”
两人并肩前行,边说边走,逐渐消失在璀璨的花灯之下。
少年并不知道这短短地一个画面落在了禤景宸眼中,望着少年离去的背影,禤景宸在妹妹们惊诧的眼神之下,走向了卖花灯的老婆婆面前,温声说道:“婆婆,可否给我三个花灯?”
于是,姐妹三人便一人提着一个花灯走向了源州城花灯会的重点,春风一度楼所在地的码头。
源州城的每一年花灯会,都会在城中河畔的春风一度楼上搭着台子表演歌舞。楚国民风开放,歌舞盛行,东皇的歌曲传唱于世。彼时正值春风一度楼的台子表演,远处的河面上缀满了楼船画舫,火光漂浮于水面,绵延不知几里。
钟离朔早先便从府中侍人的口中听闻这花灯之夜的盛况,待到亲眼所见,方才知道这盛景美到极致。
她今夜一袭白衣,裹着雪白的狐皮大氅,提着一尾花灯游荡在河岸边。侍人阿生跟在她身旁,叽叽喳喳地说道:“这春风一度楼左面是歌舞的台子,右面乃是猜灯谜,两处都挤得狠,公子你这是要去哪里?”
“去左面。”
猜灯谜,她才不去,又没什么看透。她要去看盛景,去看这大庆欢歌载舞的盛景。
春风一度楼的元宵台子,高高低低地围了好些人。钟离朔举着她的花灯,仗着自己灵活的身形挤进了人群之中。台上正在演奏的曲目是《云中君》。
“龙驾兮帝服,聊翱游兮周章~”
这样盛大的场合,监天司的司命们,或者是太一门的道人,皆会在民间表演信奉的诸神祭祀曲目。
这曲云中君,演得便是云雨之神给予大地的恩泽。
饰演云中君的道人身姿轻盈,翩若惊鸿,矫若游龙,在飒飒乐曲之间翻云覆雨,引得台下看官鼓掌庆贺。钟离朔甚少经历过这般与众同乐的场合,不禁合着双手,将手掌拍得啪啪作响。
正是欢欣之际,忽有一人拍了拍她的肩头。钟离朔扭头一看,却见大司命不知何时出现在了身后。
“先生怎地也来了?”陡遇故人,钟离朔近乎惊喜地说道。
大司命将食指放在唇上,然后向她找了招手,钟离朔眼底泛起了疑惑,但还是跟在大司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