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而决绝,时而痛惜,最终化为永久的寂然,随后就向着连江楼而去,两人之间的距离并不远,但就是经过这样的一段路,却仿佛走
过了千百年的岁月,一切都已支离破碎,连最后一点回忆都不能够剩下,当师映川终于来到连江楼的面前时,他凝视着对方,此刻无论从他的脸上还是眼中,都看不到仇恨,也没有愤怒,甚至连任何可以辨别出意义的鲜明情
绪都没有,只听他叹道:我们之间,似乎已经没有什么可说的了。
的确如此。连江楼微微颔首应道,然后他的右手伸出来,抚上了师映川的脸,只是那手心再也没有往日里的温暖,他眼神平静如水,凝视着师映川,道:你终于实现了你的梦想恭喜。
师映川轻笑,一切爱恨,终于到了彻底终结的时刻,他低低笑着,感慨道:到最后,原来就只剩下了我一个人我现在才知道,这种感觉,其实并没有想象中的那样好。
我曾经**入黑暗,却抬头仰望光明,但如今我才发现,原来无论黑暗还是光明,都只不过是人心我明白了,所以放下了。
此时面对着连江楼,师映川已不必有任何掩饰,他笑了一下,继续道:曾经我是自信的,甚至狂妄的,因为我以为命运这样的东西,是可以被人力扭转,只要靠着自己的力量,就可以改变命运,然而在真正成为神
的那一刻,我却忽然在想,那些已经发生的一切,究竟真的是我在改变自己的命运,还是命运一次次地选择了我?
对此,连江楼自然无法给出答案,而这个问题本身,也根本没有答案,师映川此时似乎已经了无遗憾,他凝视着自己深爱过的这个男人,最后一次露出温柔的神色,道:江楼,你是我见过的最纯粹也最矛盾的人,你有
着世间最坚定的自我信仰与目标,然而啊,就是这样珍贵无比的问道之心,却注定会践踏红尘中最美好的感情。
师映川说着,缓缓并指如剑,就准备刺进对方的心口,然而就在这时,连江楼的嘴角却忽然慢慢溢出血来,师映川顿时一滞,以他如今的能力,几乎就在连江楼自绝心脉的同时,便感应到究竟发生了什么,他站在那里,
没有动,只定定看着男子,无人可知他此刻的心情,但他终于还是开口,一字一句地问道:告诉我,你为什么要这样做难道,你就这么不希望自己死在我手中?
连江楼静静站在青年面前,漆黑的双眼深处,是比夜还要深沉的东西,他并不为自己即将到来的死亡而惋惜不甘,也不知道如果重新再来一次,自己是否还是会继续在选择的道路上走下去,但这一刻,这些都已经无关紧
要,他神情淡然,眉宇之间也看不到多少情绪,说话的声音也很平静,就像平时那样缓慢从容,道:因为若是我死在你手中的话,那么这一生,你都再不会忘记我。
这个无情到极致的男人望着师映川,忽然就笑了笑,声音却渐次低了下去:两世情仇,我欠你的,已经永远还不清,若有来生,再也不要遇到我,横笛。
师映川看着对方,眼神依稀迷离起来,这时连江楼的身体已经微微一晃,如同一片离枝的枯叶,缓缓飘落,眼看着就要倒下去,师映川下意识地一摆尾,长尾曲挽,卷住了那高大的身躯,将其稳住,连江楼不在意这些,
只望着他,即便是死亡降临的时刻,这个男人依然还是平静淡漠到了极点,既而苍白的手就慢慢从怀中取出一支短笛,递给师映川:吹一曲罢,那首你我最喜欢的《迎仙客》
是啊,《迎仙客》,无论是前世还是今生,都是两人最喜欢的曲子,因为在彼此眼中,自己的爱侣便是一切美好的化身,飘飘自天外而来,是老天赐予自己
师映川没有出声,只是默默接过了短笛,放在唇边,幽幽笛声就此吹破寂静,迎来了黎明,驱走最后的黑暗,半晌,当清晨第一缕光线照在师映川的脸上时,笛声也已渐渐止歇,师映川放下短笛,看着面前的人,连江楼
被蛇尾稳住身体,静静站在那里,长身玉立,神色清朗,恍惚中,还是当年初相识的样子,师映川看着他,良久,伸出了手,轻轻抚上那已经彻底冰凉的唇。
这个人,真的死了。
这个让他爱了几生几世,恨了几生几世,有过无数美好与痛苦回忆的人,真的死了,就这样死在了他的面前。
再没有憎恨,没有怨怼,没有痛恶,因为再多的负面回忆,终究抵不过对方在最后时刻给予彼此的一丝温馨。
师映川的嘴唇微微蠕动,没有发出声音,却分明是在重复着两个字,江楼。
仿佛又是那一年,都还年轻的他们初初见面,就此结下几世因果。
仿佛又是那一年,风雪之夜,男子抱婴儿于怀,前缘再起。
师映川的手轻轻抚摸着男子的面庞,晨光渐明,照在这里,却照不暖一颗心,他明白,至此,一切爱恨情仇,都已随之消散。
然而,心头却还是蓦地一痛,终究无声泪下,此时,朝阳徐徐升起,这个世界在经历了漫漫的长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