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肚子,似乎比昨日好了些,吃饱的小老虎,肚子上有些鼓鼓的。但往上一摸,仍是瘦,肋骨的形状都清晰地印在指尖。
要将小老虎养胖,自不是一日之功。君瑶也不急,她醒来,就不会再让阿缘受苦。
只是阿缘已到筑基后期,按照她的修炼进展,有望在两百年内化形。刚收养小老虎时,君瑶未想过她化形后会是什么模样。此时更深夜静,洞外北风呼啸,洞内小老虎在她膝上呼呼大睡。君瑶捏了捏她的小爪子,不禁期待起来。
阿缘这一世的性子,像极汉王,兴许她化形后,也会与汉王长得相似,眉清目秀,柔和明朗。倘若真是如此,她们就当真回了原点。
但若是阿缘化形后并不与汉王相似,君瑶也不可惜,只要是她就好,长成什么模样,是无关紧要的事。她世世找寻,追随的也只是那一缕魂魄。
她不过想想罢了。
小老虎翻了个身,变成伏卧的姿势,身后的尾巴扫了一下,随即乖乖地垂下,双眸仍旧合着,并没有醒来。
君瑶又看了看她 ,方合起眼来,给自己疗伤。
她们在谷中又停留了二十年。
小老虎突破金丹期,君瑶的伤好了大半,足以破开谷上的结界,方离开灵山,回太乙山去。
这一入灵山,就是一百一十年。来时山外冰雪连天,偶有飓风肆虐,离去之时,山外仍是这般情形,厚厚的积雪,亘古不变。
与来时不同的是,山谷中不复四季如春的暖意洋洋,也成了一片冰天雪地。
君瑶与小老虎回到太乙山。
她们离山时,是初夏,归来恰是夏末秋凉之际。连起来一看,仿佛只去了一个夏季一般。
一百一十年风吹雨打,山上的木屋破败得不成样子,茅草覆盖的屋顶也塌了大半,院中积了厚厚的落叶。院前那棵常与小老虎玩耍的树,粗大了一圈,树干上留下的爪印也不见了。凉风吹拂,木叶脱落,荒芜萧条,全无当初模样。
小老虎是兽,不太懂人的伤感,但还是觉得不是滋味,低落道:“窝坏了,没地住了。”
她们虽未推门入内,光是想,都能想出屋中梁柱倒地,蛛网横结,尘土飞扬的情形。小老虎很喜欢太乙山,但她才离开百余年,窝就坏了。
君瑶见她失落,正要安慰她,却见小老虎忽然将自己变大,成了一只威武的大老虎,转头与君瑶道:“不怕,我毛长,挨着我睡,不冷的。”
她就是变成大老虎,仍是脱不去一身呆气。
君瑶莞尔,摸了摸她的大脑袋,皮毛果然仍是柔软,只是比小老虎长了一些。大老虎抖了抖耳朵,望着君瑶,看上去呆里呆气的,又抖抖毛,认真道:“可暖了,不冷的。”
君瑶昏迷的头几年,萧缘恐夜里寒气重,把她冻坏了,就会变成大老虎,紧紧挨着君瑶,给她取暖,果然没有出事。她对自己的这身皮毛很有信心。
君瑶没有说她已不惧严寒,先夸了小老虎,而后再道:“木屋坏了,可再造一座。”
小老虎呆了一呆,才想起君瑶很厉害,这木屋当初就是她在瞬息间变出来的。她们在谷中过了那么多年,君瑶先是昏迷,醒来后,也只为她释难,捉鱼,烹煮,少有用到法术的时候,她竟一时忘了阿瑶很厉害。
小老虎点点头,退开一些,好让君瑶施法。
君瑶对着木屋,拈了个诀,默念一句,冲木屋一弹指。不过瞬息,那木屋便焕然一新,不再见方才的破败萧瑟。
小老虎开心,跑了过去,直接推门而入。
室内纤尘不染,地板干净,几案整洁,榻前的小窝中还有一只小藤球,那是小老虎幼时玩的。她过去将藤球叼起来,欲躺到窝里,才发觉她太大了,连忙变回原身,重新成了一只小老虎,恰好躺入窝中,而后将口中的藤球放在两只爪子间,将下巴枕在上头,晃一下尾巴,眉眼间俱是笑意。
君瑶见此,以为她很喜欢久别重逢的小窝,今夜必是独自睡在小窝中了。不想天一暗下来,她就自觉地跳上了床榻,端端正正地坐好,等着她睡前的亲亲。
亲亲过了,她又熟稔地躺下,将小毯叼到自己身上盖好,而后望着君瑶,要一起睡。
小窝不再是她幼时睡觉的地方,变成了她心爱的玩器。她现在,要阿瑶抱着,才能睡着。
君瑶宠她,自是她要如何,便由她如何。小老虎就这般定下来,每日与君瑶同寝。
她们自灵山归来,也未大肆声张,君瑶素来低调,厌烦妖间血光剑影、勾心斗角,不怎么与外人往来。故而她们归来之事,竟无一妖知晓。
小老虎在昙光道人的洞府中待了九十年,自破了禁制,时常往洞内去,可以说角角落落都走遍了,然而,却全然不知那洞府中有多少宝物,这些宝物,随意丢一件到世间,都足以在妖界掀起腥风血雨。
君瑶知晓,但她一件未取。
昙光道人修为高深,非她可敌,她们在山谷中逗留一百多年,他不致一无所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