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枭首示众,都不足以告慰天子在天之灵。”
他是朝臣,以诸王为反贼,卫秀从逆,自也是反贼。同来大臣中还有诸王臣属,闻言便辩驳起来,昏君无道,诸王是正义之师……
汉王一个字都未听进去。她撇下满殿大臣,失魂落魄地离去,君瑶就在后殿,前殿所言,她句句听得清晰。
汉王浑浑噩噩地走来,见了她,仍是处于混沌中。她不知为何,分明与她毫无干系的事,最后竟会落到她头上。
前殿仍在吵吵嚷嚷,使得人心烦意乱,君瑶闭了闭眼,胸口如梗了块巨石,使她呼吸都难。
汉王无措地站着,不敢看她。君瑶勉力弯了弯唇,竭力显出温柔的模样来,她冲汉王招手。汉王走过去,低声唤道:“阿瑶。”
她不敢与君瑶对视,只好低着头,像犯了错的孩子,自责而胆怯。
君瑶轻抚她的脸颊,汉王微微瑟缩了一下,很快便站住不动了,任君瑶抚摸。君瑶心软,她与汉王柔声道:“殿下可还愿与我离去?”
汉王忙点头:“愿意的。”她说着愿意,面上却显出迟疑的神色来。
君瑶竭力不去看她的神色,继续说道:“既是如此,我们今夜就走。”
汉王不说话了,她连直视君瑶都不敢,只是小心翼翼地牵住君瑶的手,以此哀求她别抛下她。
君瑶怎么舍得抛下她,她竟希望自己也是个凡人,如此纵然殿下做了皇帝,她也能陪在她身旁。
“阿瑶,”汉王嗫嚅着开口,“你再陪陪我,倘若你当真不喜欢宫中,就回去西山,我像从前那样,时常来寻你,好不好?”
“殿下做了皇帝,还能得空与我相见吗?”
汉王默然,诸王与皇帝留下这破碎山河,她若登基,必是埋首治理,哪能得空溜出宫去呢。
她留不住阿瑶,也不能时常见她了。
她没了阿姐,最终也要失去阿瑶,孑然一身。
汉王眼泪滑落,泪水划过脸庞,汉王忙抬首抹去,可眼泪却多得擦不完。她通红的眼眸中盛满了悲伤,小脸上满是泪痕,哭得人心软。
君瑶见不得她受委屈,更见不得她落泪,可事到如今,她身为大妖,却是毫无办法。
她到汉王身旁,将她揽入怀中,轻轻擦去她的眼泪。
“我并非不喜宫中。”君瑶道。
汉王红肿的眼眸骤然盛满欢喜。
君瑶看着,弯了弯唇,余下的两句,没有说出口。
她并非不喜宫中,她只是怕不能与殿下亲密无间,更怕殿下到头来不得善终。
汉王却以为她将君瑶留住了。
国不可一日无君。大臣们都急着立汉王为新君。章服冠冕匆匆赶制,太史令择出的登基时辰都甚匆忙。
大臣们急着在新君面前示好,他们有些是诸王臣属,有些是朝廷重臣,往日对这不起眼的小殿下都不甚恭敬,眼下却都热情起来,纷纷上表称颂汉王治水之德,乃至将那回巨木滚落,停于汉王身前之事,说成天命所归。
汉王从小到大都不曾受人这般夸耀,颇为不适,只想逃走。她能逃的地方,唯有君瑶那里。
汉王感激君瑶肯留下来陪她,对君瑶愈发好,她想纵然她很忙,她也要时常陪着君姐姐,否则,这宫中君姐姐举目无亲,她该多寂寞。
日子乱糟糟地忙碌过去,到登基前夜,汉王甚是紧张。她不怎么喜欢做皇帝,更不在意皇位,可那日当真来临了,她仍是紧张。
她悄悄潜入偏殿,爬到君瑶榻上。
小殿下的身子软软的,暖融融的,贴到君瑶身上。君瑶僵直了身子,竟是满心紧张。偏生汉王不知,在锦被底下动了动,欲寻个舒适的位置。
君瑶低头,便见汉王努力地把自己钻到她怀中,好与她紧紧贴在一起,心思纯粹的小殿下,只想与喜欢的人紧紧挨着,并无半点杂念。
君瑶凝视她许久,心中痛如刀割,她慢慢舒展了身子,将汉王抱到怀中。今夜是最后一回了。今夜过后,她与殿下,再没有这般亲密的机会。
汉王犹自不知,她欣喜阿瑶抱她啦,忙安安分分地静下来不动了。难怪方才她怎么也睡不舒服,因为阿瑶没有抱她啊。她要阿瑶抱抱才高兴。
第八十五章
春寒料峭, 夜间最是森然。
汉王一面贴紧了君瑶, 另一面裹着锦被, 整个人都暖暖的, 安逸极了。
数十名大臣涌入临淄城,小小汉王宫都显得拥挤起来, 白日里处处皆是喧嚣。汉王只觉许久不曾这般安静过了。
她忘了明日登基的紧张,窝在君瑶怀中安然入睡。
登基大典当日诸事冗杂, 汉王寅时便要起身, 焚香沐浴, 更换冠冕,率百官往宗庙祭拜先人。
汉王歇在偏殿, 皆是偷偷溜过来的, 旁人并不知晓。翌日寅时将至,君瑶将小殿下唤醒。小殿下迷迷糊糊的,坐在榻上揉了许久眼睛。
她反应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