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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如墨,兖州州治濮阳城在夜色的笼照下,除了间或摇曳的富家大族灯笼映照之地外,余处近乎伸手不见五指。
然而,就是在这样的夜色中,数百身着黑色夜行衣,背负特制武器匣的辽东特战兵行如白昼,轻盈而迅速地穿过大街小巷,熟练地躲过城内夜巡军队,来到一处占地万平的恢弘庄园。
这处庄园便是陈怀贞的私宅,高檐广屋,庭院深深。为了侦察这座庄园里的建造布局,特战司、军情司和外情司三管齐下,足足耗费了旬日之久,方才将之查探清楚。
然而,即使这座庄园里此刻灯火通明,即使巡逻的陈家护卫和郡兵首极其警醒,却依然没能查觉到危险正在逼近。
很快,陈家庄园的东仓和西仓便燃起了火光,奴仆们惊呼着打水救火,但很快他们就发现,这两处仓库及其附近都被泼满了油脂,水浇得越多,火便烧得越旺,被夜风一吹,不足一刻钟便烧红了半个庄园。
奴仆们救不了火,管事人只得把护卫和郡兵都遣去协助,随即小心避开火势,直奔内院,意欲找陈怀贞禀报,请兵捉拿纵火贼……
第194章
兖州之事很快便传扬开来, 兖州刺史陈怀贞家宅走火, 虽然没造成多少死伤, 但其族累世积存却被付之一炬, 给陈家造成了不可估算的巨大损失。
五天后,辽东颖川郡主李睿驾临兖州, 登门拜访陈怀贞。
彼时,刺史衙门哭闹正浓, 因着家宅被烧, 陈怀贞的一群大小妻妾连着亲亲戚戚都搬到了刺史府里, 但小小一个刺史府根本就住不下这么一大家子人,却谁都不愿意吃亏, 个个明争暗斗, 闹得陈怀贞脑子疼。
“使君,颖川郡主驾到!”
“什么?”安抚住一个小妾之后,陈怀贞转头门那侍卫:“谁驾到?”
“颖川郡主李睿驾到!”侍卫递上名帖:“摆了郡主仪驾, 正在大门外等着使君迎驾。”
“迎驾?”陈怀贞想了许久,方才想起, 这颖川郡主乃庆朝帝室嫡脉, 虽不是帝姬公主, 但身份却比大部份李氏皇族的弟子都要高贵上许多,侧头问随侍的长史道:“郑长史,你说,本使君这府邸走水之事,是否与这辽东有关?”
“使君, 这话可就不好说了。”郑长史低声道:“如果不相干倒也罢,倘若当真与辽东有关,怕使君也只能吃了这个哑巴亏了……”
“为何?”陈怀贞呲牙裂嘴,很是愤恨:“他们Yin险狡诈,不讲礼义,使出这般Yin私手段,毁我家宅……”
“使君莫非忘了?先不讲礼义的可是我们兖州。”郑长史擦擦额头汗迹,打心里觉得,为了自己一家老小的安危,一定要劝住陈怀贞:“都说两国交战,不斩来使,可使君却将那辽东使者扣押……使君且想想,这回才是一把火,下回可能就是……”
虽然郑长史这话并没说完,可陈怀贞却听得明白——既然这回能潜进宅子里放火,下回就有可能取走他全族老小的性命……
想到此,陈怀贞忍不住打了个寒颤,连忙带着自己的佐官丛史前往大门迎驾。
刺使府外,数百身着铁铠的辽东将士昂然而立,左腰挎着战刀,右腰挂着箭壶,背上还背着角.弓.弩,全副武装,杀气腾腾。
被几百双眼睛这么盯着,陈怀贞不禁腿软,跌跪在地上,对那马车叩首道:“臣,陈怀贞叩见颖川郡主!不知郡主大驾兖州,慢待之处,还望见谅……”
“刺史大人哪里话。”
侍女挑开车帘,李睿步下轻车,慢声道:“大人为了兖州日夜Cao劳,虽有怠慢,但也情有可原。”
“为官者理当殚Jing竭虑,造福一方,让百姓安居乐业,皆是我等臣工之本份。”陈怀贞说起客套话来,完全不用草稿:“不知今日郡主大驾兖州所为何事?”
陈怀贞心里清楚,自大庆分崩离析后,颖川郡主便一直呆在辽东,这回不声不响的突然跑来兖州来,八成都是为了那个辽东使者。
“前两日本郡主在青州巡视,忽闻陈刺史府邸惨遭不幸,几近家破人亡,本郡主便想起我辽东使者凤九卿尚在兖州做客,心忧其安危,便顺道过来接她一程。”
青州到濮阳远隔数百里,怎么可能顺路?再说了,这才短短五天时间不到,消息怎么可能传到青州,并且还有时间让你赶路过来?
又想到李睿的那句‘家破人亡’,陈怀贞不禁浑身一抖,心中顿时明白——李睿这话其实暗中承认,那场火就是她的手段,并且以此濮阳陈氏一门的性命筹码,在威胁他。
刺杀、纵火与威胁乃小道,向来为人不耻,然,辽东正与伪赵争战不休,又何来底气敢将如此污名往身上揽?
陈怀贞正想着,便听李睿又道:“对了,本郡主还有一事,想与陈刺史打个商量。”
虽然心里恨得不得了,但陈怀贞还是暗自咬牙道:“郡主请说。”
“匈奴贼侵我国疆,霸我长安,欺我百姓,屠我子民。”李睿道:“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