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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前辈是在担心鲜卑反扑吗?”楚宁问道。
“是的,四五万鲜卑兵马不是个小数目,等他们再收拢些兵马,真要打回来,也是一场血战。”
“我明白燕前辈的意思。但是,有一点,燕前辈可能忘了。”
“嗯?何事?”
“我们是军人,不是屠夫。””楚宁轻声道:“军人,战场杀敌,天经地义,但追着丧家之犬,斩草除根,就有些太过了。”
燕夫人闻言,顿时一楞,随即心悦臣服,拜道:“还是使君心志坚定,败不妥,胜不骄,老身这一战下来,竟有飘飘然,竟忘了为何而战……”
小到赌.博,大到战争,赢或者胜利,总是会让人迷醉,燕夫人虽久经战场,但如此顺利到近乎轻易的战争,却也是第一次亲身经历,而这份轻易的胜利,竟让她有些忘乎所以。
等燕夫人走后,楚宁陪着白夙散步归来,终是忍不住主动开口:“阿夙难道也认为我不该这样放过鲜卑?”
“不,我并不这样认为。”白夙将外衫挂好,在楚宁旁边坐下,开烧水泡茶,边微微笑道:“相反,我很高兴,文和没有手执兵刀,对鲜卑赶尽杀绝。”
楚宁直接躺到白夙腿上,闭着眼睛问道:“为何?”
“布衣之怒,流血步五;天子一怒,浮尸百万。”白夙慢声说道:“文和能在手握重权,能在如此大势之下,对敌人也能记得‘仁义’……这说明文和是个真正的君子。”
“君子?我可当不起‘君子’二字。”楚宁不禁哂然一笑:“只是觉得,能少造些杀虐,便少些罢了,免得这些军卒杀起了兴,万一将来杀去中原去,遭难的还是华夏同胞……”
久经战争的人与久握重权的一样,都容易生出极端心理,造成不安于社会的负面影响。楚宁两世居高位,深知其中之危害,也正是因此,才会组建元老院,分散自己的权柄,避免自己独.裁。
现实不是小说,小说中的总裁皇帝王子可以任意妄为,可楚宁却不能——现在的九州政权还仅仅只是一个初生政权,理念、目标都还不够清晰,对政权内和政权外的人吸引力十分有限,还经不起太大的波折,她也只能以身作则,一步一步的慢慢往前走……至于能走到哪一步,其实楚宁自己也不知道。
“这就是了。”白夙停下手中的动作,低头看着楚宁:“这世间,有三样东西,总是会让人欲罢不能,一则钱,二则权,三则情。文和能赚钱,也会花钱,却从来都不把钱当作钱;文和居高位,握重权,却懂得放权,更知道控自己的权欲之心,怜悯天下百姓,如此还不算君子,那天下何人堪当君子?”
“……就阿夙你最会夸人,想我楚文和,钱和权皆不迷,却落到你手里,被你迷得神魂颠倒。”楚宁拉过白夙的手,边摸着占便宜,边继续道:“其实,我也很犹豫,到底是斩草除根,还是留着他们自生自灭……或者说,我其实很期望他们能与中原百姓和平共处。”
“我们不是夷族,尽诛十数万人这样千古骂名,我们都担不起。”白夙知道,其实楚宁也担心鲜卑转身杀回来,安慰道:“其实,文和这样放他们一线生机,也是目前为止最好的处置方法。慕容鲜卑现在有三个首领,慕容云戟势力最强,宇文承次之,而名正言顺的伪燕皇子慕容延兵力却最少——主弱臣强,必然会产生矛盾。”
“矛盾肯定是会有的,可我担心慕容云戟直接干掉宇文承和慕容延,这老贼能在中原潜伏这么多年都不被发现,想必能耐不凡……”
白夙闻言,思虑道:“需不城要派人联系慕容曜?”
作者有话要说: 咳,并没有狂拉进度条啊
不过,确实要完结了!
第184章
“再等等罢。”楚宁想了想, 道:“总得把狼训成羊, 才能安心圈养。”
“倒也是。”白夙说着, 又问道:“李炎那边, 是不是也该有所谋划了?”
“李炎那边,是个麻烦事。”楚宁翻了个身, 边往白夙身上赖,边说道:“他身为先帝之子, 占了大义名份, 我们这次讨胡也扯上了先帝的名头……如果李炎反应过来, 一旨传到辽东,我们接不接都是两难。”
接, 便是称臣, 便是承认了李炎的皇帝身份;不接,便是不臣,便是罔顾先帝厚恩, 便是否定了之前《讨胡檄》的信誓旦旦,便是自己打自己的脸, 便是失信于天下。
就个人而言, 楚宁是不怕耍赖骗的人, 就像她往年也曾胡话连篇,自编自导了神仙入梦的身世。但作为一个辖地甚广、民众甚多的政权首领,楚宁却不能再这么不管不顾的瞎扯蛮干。
在这个时代,最能呈现出人性之恶的战争与杀戮常有,但最能体现人性之善的信与义也常在, 从某种角度来说,这是一个充满悖论的时代,信义二字,甚至大于律法在人们心中的地位。
就比如说,姚南死后,彭永等几个小混混约定要给姚大娘养老,便十年如一日地履行自己的诺言,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