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卿顿时想起白夙曾说过的‘仁义皆权谋’,不禁默然——难道楚文和与师妹如今所做的一切,都只是出自于权谋的假仁义吗?
“如今诸侯、世家、胡夷分政割据,正打得火热,我辽东兵不过三万,将不过数人,根基薄弱,还不是出头的好时机。”楚宁见凤九卿一脸被打击的模样,连忙劝说道:“当然,我们也不是什么事不做,就看着他们打死打活。”
“除了看着他们打。”凤九卿焉得跟霜雪打过的小白菜似的:“我们又能做些什么呢?”
“……”
白夙默默的看了楚宁一眼,就听她回凤九卿说:“挖墙角啊!只要锄头挥得好,哪有墙角挖不倒?我相信卿姑娘的能力!来!我们先从冀州开始……”
……
听楚宁说完,凤九卿一改先前饱受打击的模样,心满意足的离开,准备去挖人墙角。李睿快步追去,将凤九卿拦住,带到一个无人的角色,问道:“卿姐姐,这是已经投效楚文和了?”
凤九卿面色一整,反问李睿:“当今天下,除了楚文和与我师妹,还有何人堪投效?”
慕容鲜卑的燕国,匈奴的赵国,血衣神教的后汉,李炎的伪庆,氐族的秦……哪一个未曾掀起血雨腥风?哪一个手下不是血流漂杵?
尽管辽东卫民军拿下乌骨城之后,一直在招募新兵,一直在与高句丽打闹不停,但至少——至少打的是高句丽,是蛮夷……虽然同样都是人类的自相残杀,但对于凤九卿而言,这要比中原百姓遭苦受难可接受许多。
“……”
李睿被凤九卿问得哑口无语,原本指着自己的动作瞬间僵硬,就听凤九卿继续道:“我知道,你要说你自己——庆朝皇族嫡系血脉,先帝亲封的颖川郡主,定能凭着帝室余威,聚兵起势……当然,以你的本事,肯定能!”
“但是,李倾辞,你忘了一件事——这里是辽东,辽东郡府里面已经有了一个楚文和,又如何再摆得下你这位帝室遗脉?”
“自古以来,朝无二主,令不出二门。”凤九卿深深的看着李睿语重心长:“可即使如此,在你遭受危难时,楚文和仍然接纳了你……你明白这意味着什么吗?”
李睿苦笑:“这意味着,辽东上下官将民心,都被劳劳掌控在她手中,即使我这皇室血脉、郡主身份也无法影响到她的权利……是吗?”
“是,但也不是!”凤九卿看着李睿憔悴许多的面庞,心中微疼,但还是决定残忍地打破她最后幻想:“你知道,我为什么敢自作主张,从冀州捡那么多难民回来吗?”
“为何?”
“因为我知道楚文和与师妹……她们一定无法拒绝,也不会拒绝啊!”凤九卿看着李睿,一字一顿的说:“每个人的Jing力都有限,权利、经济、土地、粮食、兵力……那是她们该Cao心的事情,而她们不足之处,便该由我来弥补,明白了吗?”
明白吗?
明白什么呢?
明白那个女郡守、那个女商贾的内心,其实要比表面看到的更为博广柔软吗?可这么博广柔软的内心,又如何能在这枭雄并起的乱世立足呢?又如何能实现你凤九卿这力挽狂澜、兼济天下的志向呢?
“当今下天,堪称贤主之人,委实不多。”凤九卿继续说道:“凉州魏楚言,善战不善谋;辽西萧鸿飞,能谋善战,却不善治;东莱蒋文先,也就是我师兄,善于谋身治学,却不善治民;唯独辽西楚文和与我师妹,占了这‘治世’二字……”
李睿顿时明白:“因此,你才故意写檄,去试探她们的野心?”
“然也!”
“难道,你想把她们推向那个位置?”李睿简直不敢相信:“她们都是女儿身,又如何够坐得上……”
“为何女儿身就坐不得?”凤九卿打断李睿:“那个位置,不应当是能者居之?”
李睿仍觉不甘:“可她们不会有孩子……将来传位给谁?”
“楚柔会成亲的。”凤九卿笑道:“她与陈福那小子,眉来眼去很久了。”
“凤九卿,你是在劝我死心吗?”
“是的!”此时的李睿,脆弱得仿佛不堪一击,但凤九卿却丝毫都不给她留下幻想的余地:“你不适合坐上那个位置。”
“……”
凤九卿说完,就回去继续写文章了,辽东郡报最近都在帮别的郡县卖惨,现在是时候用作正途!
没过几天,最近一期辽东郡报印刷出来,大肆抨击了各大夷族首领的不仁、占山为王的草莽不义,宣扬了辽东郡守仁义爱民、善战善治的好形象,并且正式宣布接受各地遭遇兵灾的难民。
辽东郡报和辽东商报的影响力并不仅仅只在辽东郡,这番政令一出来,由东至西,仅仅不过月余,便已传到并州。
魏楚言得知消息后,连忙把刘长贵找来,让他想办法传信回辽东,表示并州愿与辽东结盟——魏楚言实在太穷了,他需要辽东的钱和武械;而辽东势单力孤,根基薄弱,又如此大肆收拢天下难民,极易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