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了倚仗似地,虚软道:“殿下可吓坏奴了。”
一旁的李昉这才缓过神来,面上起了几分畏惧之色,竟不敢再出一言。
李泱见此心下明白,携了他的手往卧房去,等躺在榻上时方轻轻开口:“观音奴,方才你所求的,孤应下了。”
不待李昉再开口,他低低叹了口气:“孤都明白,你睡罢。”
一夜无话。
次日清早,李泱将李昉亲自送至紫宸殿,回府立时提笔写了一封书信寄往范阳。他格外郑重地嘱咐信使:“务必要送到长安长公主手上,别教襄王殿下知道。”
那信使机警,果然依言将那信送至李祁手中。
其时李祁已然在范阳另开了一座公主府,亲自将址选在了镇军大将军府的对面。尝有军中好戏谑者,说这是长公主骄矜,不肯主动向高将军示好,倘若高将军上门提亲,也不至于年过三十尚未婚娶。李祁对此倒不甚关心,闻言只一笑而过。她这些年来在军中威望甚高,隐隐有盖过李策之势。只是她近来谦逊和睦,全无少年时所有的戾气。
莲花府中诸将对此十分心折,文臣则不以为然,说这是牝鸡司晨之迹。这话是那文臣当着李祁说的。李祁讶异于这文臣的刚直,便闭口不言,只见李策看着她微微一笑:“哪儿就这么严重了。”
如此便无后续了。李祁不想前日李泱的书信才到范阳,如今又来一封,等信使去后在正厅拆开一看,眉头一挑,竟露出笑来。
那信中自然便是李昉求告李泱的事,她起先不知李泱为何舍弃李策而找自己,细细一想便明白了,眼底微微迟疑,很快便转作坚定之色。至晚,她在书房写了数封奏疏,于第二日一并递往长安。
李祁做这事时并不瞒高峤,高峤默然等她将事办妥,跟她一并进了公主府的正厅,落座后接过侍儿端来的茶,问道:“长公主那数道奏疏呈上,可是长安起了甚么变故么?”
“变故虽不至于,总是有些事的。”李祁戏道,“高将军要告诉孤的阿爹去?”
高峤垂眸,低声道:“按长公主的意思,是说节帅对此并不知情?”
“自十年前从长安奔丧回来,阿爹的身子一日不如一日了。高将军也都将这些看到眼里,燕云未灭,何必教他烦心呢?”李祁徐徐吹了吹茶末,微微抿了一口,续道,“况且阿爹糊涂,你也糊涂了么?从前昭宗时候,范阳便是中央的心腹大患,几欲除之而后快,从未听过将军解甲归田得善果的,廉颇那样的境遇尚教人说是不能饮食,何况咱们。这些年来燕云与范阳数次对战,总不能得许多好处,却也没教咱们将他赶到十六州外去。这其间的道理,你细想想。”
她说得平静,高峤却知她所言非虚,然正因如此,才愈加惊骇,犹疑不定道:“那长公主如今,是个甚么主意?”
李祁低声笑道:“高将军,你想不想得个一劳永逸的法子,教圣人再不惦念咱们范阳?”
其实高峤心头隐约有些影子,只不敢信,低声道:“长公主何意?”
李祁似笑非笑地看着他:“圣人即位十数载,几无一日不惦念咱们的,可今时不同往日,他赖以重任的司空私德有亏,这些年来见罪于诸臣,朝臣骇于圣人对他的看重和他的手段才不敢言语。倘若如今施以外力,又会是怎样一个情景——那内里,也未必是完好的罢。”
高峤闻言,许久未接话。他知道李祁十九岁的时候就能将满城人命视作赌注,却也没想过她敢逼迫圣人,只为了少些外患。
李祁见他这样,轻轻一笑:“高将军,诸位将军可都觉得你是孤的人,可没想过你总不愿顺着孤的心思,反要教孤来劝你。”
良久,高峤终于起身道:“属下此身性命皆系在长公主手上,长公主但有所命,属下无敢不从。”
李祁面上的笑终于显出几分真切来,她上前为高峤整了整衣衫上轻微的褶皱,歪头想了想,笑道:“等这事结束,高将军若不嫌弃,便来聘孤罢。只是孤已近三十,倒委屈了高将军。”
高峤一怔,下意识地道:“怎会如此。”
“那便好。”李祁松了口气道,“孤还道高将军更喜欢年轻些的娘子。”
高峤仍旧怔怔地看着她,尚未明白她怎会忽然答应了自己,片刻后才低声道:“属下定会备好聘礼。”
李祁笑出声来:“高将军安心就是,孤并不急。”
那奏疏算算时日,该是五月递到长安,然而已入六月,李祁在范阳亦不曾听见旁的消息。她并不指望李玚藉此发落谢洵,可一丝风声也不露,未免太过异常。
六月中旬,一封书信悄悄送至范阳公主府。李祁览毕便将那信烧了,再不执着于那道从未出现在圣人案前的奏疏。
很快七月流火,李祁带了八百护卫,入京谒圣。
【叁拾肆】金翠无颜色
李玚在长安为李祁另辟了一处公主府,在李祁入京的前三日便为她收拾出来。李祁入京那日七夕始过,第二日她便带了礼物入宫去看望谢慈与清和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