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摆地走了。
演出延续到半夜十二点,国色天香彻底把刘家班打垮了。香香姐赚足了口碑,对来问电话的人反复强调:“我们国色天香是商演剧团,一般白事请不来的——”他翘着兰花指指向正准备收起来的喷绘背景板:“看见没?国色天香最风光!”
小豪很利索,半个小时行头道具都装上车,一行人颠颠簸簸地开出了村。
“小豪你在村口那开慢点儿。”他坐第二排,趴着窗户往外看。
石碑那里没灯,昏昏暗暗地看到有人站在那里。他开心极了,拍着车体大喊:“文化人!”
文化人抬头看,只见他扔了个东西过来,赶紧伸手接住了。
一个硅胶胸垫。
“有缘再见啊文化人!”他挥挥手,关上车窗笑得前仰后合,“傻B!”
公放着音乐开着闪灯的旧中巴摇晃着开走了,文化人看着手里的胸垫,捏了捏,凑近鼻尖闻了下它的味道,再用指腹仔细地感受温度。硅胶味里混合着人体的汗味,还是温温的,他依稀能分辨出来,“美美的体温。”
他这温度攥在手心里,喉结滚动。
第二章
“摸几下,三百到手。”把钱捻出来给同伴看,他问,“乐乐,你站一晚上有三百吗?”
乐乐笑,摇头。
“学着点,别老傻了吧唧伺候那些三个月不洗澡的臭几把。”
“学你妈学!”香香姐挪动着微胖的身子走过来给大家发钱,“你们谁敢出去给我站,我他妈现在就给你腚门子戳烂!”
野萍嘻嘻嘻地笑:“他腚门子早烂了。”
他一脚脚踹野萍的座椅,跟香香姐伸手:“香香姐你又不文明了。”
香香姐数出三百五十块却始终搁手里攥着:“你在外面怎么折腾我不管,在我剧团里一天就得守我规矩,不能给剧团丢人。”
“明星还得陪老板睡觉呢,亮一下肚皮挣三百,你看看这车里谁还有这本事?”他毫不示弱,“我P眼贵着呢,四位数起干。”
车里一阵口哨声。
“你那是金P眼儿?学人家空手套白狼别带剧团下水。”香香姐不为所动,又减了一百,剩二百五塞他手里,“这个月房钱给你扣了——让人逮着给你削一顿都是幸的,别再遇上杀人犯给你开膛破肚。”
他撇嘴,把钱塞包里,又掏出两颗硬糖,给了乐乐一颗。
发完钱,香香姐到车头拿话筒:“都给我听好了啊,香香姐不管你们以前干吗的,进了我的剧团就是正经演员,‘演员’知道吗?站街卖屁股就给我滚蛋,方圆八百里以内别让香香姐看见你!八百里以外随便你卖!”
他充耳不闻,想着文化人花三百块买了一只胸垫就乐得合不拢嘴,把硬糖嚼得咔咔响。
半夜三点,旧中巴停在剧团宿舍门口。二线城市三十年房龄的筒子楼,香香姐租了上下两层,一楼是排练和仓库,二楼当宿舍和女子公寓。他从二楼走廊窗户往下看,小豪正往仓库里搬器材,乐乐跟小豪后面伸手帮忙,被小豪支开。
乐乐垂着手在旁边站了一会儿,跟个男演员走了。
看着真可乐,他想:“几把三角恋。”欢快地甩着小挎包进屋去了。
宿舍是隔断完的“两室”一厅,一室单间八到十平米,一个卫生间,一个小客厅,香香姐给配了电视和风扇。前室友在房里卖屁股,被香香姐发现给打出去了,现在就他一个人住。
在客厅里脱个Jing光,他把剩下那片胸垫扔进垃圾桶。打开他收藏choker的收纳盒,仔细地收好脖子上的颈圈。摸了下脖子上细细的伤疤。接着拧开廉价小音箱,一边播放电子舞曲一边拧着腰身去洗澡。
出来发现化妆台被淋了满满一桌子水,粉饼都磕碎了。
他套上一条内裤趿拉着拖鞋,走到第三间去踹门。三五下踹开,揪着野萍头发一阵猛揍。野萍嚎叫得跟杀猪一样,在地上满地滚叫香香姐。香香姐刚收完器材,踩着小跟鞋从一楼风似的跑上来,把俩人分开,将他推到门外去。
“天天打天天打,打得比吃饭还勤!烦不烦人,都滚回去!”
香香姐懒得问,就想早点睡觉。他隔着香香姐的胖手臂朝野萍吐口水,吐不出来使劲往出咳。
“都吐我脸上了,赶紧回去。”香香姐转头又骂野萍,“你打又打不过他,天天招他干吗?活该挨揍。”
“我新买的口红一百多!”野萍坐在地上哭,细胳膊细腿上都给划出道子来。
“那也是你先招他,你不理他他动你吗?”香香姐烦得要死,一手把他推开,“别几把巴吐了,比你矮那么多你也下得去手,把他脸挠花了跟你没完!”
“我避开脸了。”他叉着腰说:“下次给你毁容!”
野萍哇哇大哭:“香香姐偏心!他打你台柱子你都不管!你就是不想要我了!”
香香姐累得没脾气:“我不管你早让他打死了,你什么待遇你自己不知道?摸着良心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