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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年前梁椿孤零零地背着行囊远赴重洋读书,三年后又孤身一人拎着行李回来了。好多年前他旅游时来过S市,订机票举目无亲时,他无处可去,突然想起这个地方。
S市一年中最好的四月,柳絮儿飘在暮春的光里。他走运租到一处还不错的房子,离市区稍远,附近都是大学和高科技公司。
在离家四五站的地方找了个画室,现在他有了大把的空余时间和一点积蓄,终于可以随心所欲的做任何事情的时候,还是选择了窝在画室里画画。
他从房东那拿了钥匙,第一次亲眼而不是透过手机屏幕里看见屋子的全貌。
“哇,赚了。”
梁椿把肩上背包甩在地上,手臂因为提了太久的行李箱而阵阵发胀。
屋里家具齐全,像房东说的一样有一个朝阳的大窗户。阳光穿透玻璃照进来,照得所有东西都亮亮堂堂的像个新房子。
大概收拾完家,梁椿去超市采购东西,为了省一个塑料袋的钱,双肩包里塞得满满当当。背包带勒的他肩膀疼,他紧贴着电梯门站着,电梯灯显示到五的那一瞬间就闷头往外冲。没想到门外有人,差点和人撞了个满怀,房东本来和他说这一层没什么人住,只有一户,所以很安静,没想到这么快就碰到了邻居。
“啊,不好意思,您好。”梁椿怔了一秒,慌忙退开几步打了个招呼。
男人也点点头,沉默地走过他,电梯门合上。梁椿啧啧一声,自言自语地打开自家房门,“不会是模特吧,身材也太好了吧。”
性向和多年画画培养的观察力让他对男性的身材特别敏感,从那短短的一个擦身而过里梁椿就觉出那个人身材的优越性。
“好想再看见那个人啊。”他继续自言自语。
又过了几天,梁椿正烧着水听见外面有人敲门。他回国才没一个月根本没人知道他住哪,能是谁呢。开了门,是那天打过招呼的男人。
他拿着几个快递,对照着快递盒上的信息念,“你是,梁椿吗?”
“对是我。”梁椿说着接过快递。
“寄到我家去了,我以为是我的拆了,不好意思。你的门牌号填错了吧。”
盒子很明显被人打开过了,梁椿扒拉着塑料看了一眼,里面的笔都还原样没动过。他前两天在网上买了一批画笔,价值不菲,没敢邮到画室去。
那人指指对门,“502是我家,你这是501.”
梁椿啊一声,想向他道谢的时候,屋里的水壶烧开了水咕噜咕噜地响打断了他。梁椿用一只手抱住盒子,偏头看了眼厨房,“进来喝杯咖啡吗?”
对方没客气,换鞋进来了,问梁椿,“你是刚搬过来的吧。”
梁椿从碗柜里拿了两个杯,“对,刚搬来。”
“H大的吗?”H大是这有名的艺术大学。
梁椿在杯沿上磕磕搅拌匙,把冒着烟的咖啡递给他,自己舔了舔汤匙,“不是。”
他第一次见梁椿时,梁椿穿着帽衫球鞋,还背了一个双肩包,慌慌张张的,一看就是岁数不太大,快递里还是一堆画笔,于是先入为主地觉得梁椿应该是个大学生。
“哦,那你是哪个学校的?”
听出那人的画外音,梁椿因为长了一张很天真的脸,所以总是受到这样的误解。
“我现在不上学了。而且,我都二十六了。”
他愣了一下,仔细地端详了一下梁椿,“没看出来。”
“没事。”梁椿抿了抿嘴,“你不是第一个这么说的人了,怎么称呼?”
“顾,惊鸿。”
“惊鸿?”梁椿眼睛一亮,“够诗意的。”
顾经鸿摇摇头,知道他想到了什么,“不是那个惊鸿,是经过的经。”
“我叫梁椿,梁、木春椿。”说着在空中比划起来,写了两笔想起来顾经鸿在快递上见过他的名字,于是收回手,“你见过了。”
“你不是本地人吧,搬来工作吗?”
梁椿喝了一口咖啡,心里唉一声,不知道该怎么解释他的情况,“不是,我现在还没有正经的工作。”
顾经鸿说,“那不正经的工作呢?”
梁椿笑了笑,“不正经的工作,我在给高中生当家教。”
“哦,那也没有那么不正经。”
为了摆脱这个话题,梁椿把快递盒子拿过来开箱,一根一根检查画笔。
“你是美术老师吗?”
梁椿抬头冲他一笑,“不是,我是教英语的。”
他本来就长得不难看,笑起来的时候就更灵动了,有一种和他年龄不符的纯粹。顾经鸿被他感染也忍不住笑起来,指着桌子上铺的一堆纸,“这个可以看吗?”
“随便看。”
他摊开一看,都是铅笔稿的人体速写,顾经鸿对艺术一窍不通,没话找话地问,“这些是你照着东西画的吗?”
问完自己都唾弃自己,问的什么问题,也太外行